姬无镜院子里下人本来就少,姬无镜和顾见骊个半月没在这里住,这里已许久不曾仔细打扫。季夏和长生手脚麻利地做着清扫。季夏也没忘记烧热水。在马车上颠簸半日,顾见骊肯定是要水沐浴。他们先把屋里收拾完,热水也准备好。长生去外面扫院,季夏则是去厨房给顾见骊熬汤药。
顾见骊坐在罗汉床边角,望着躺在床上姬无镜。
姬无镜慵懒躺在床上,两条大长腿条支着,另条随意地垂在床下。他双手间是个拨浪鼓,饶有趣味地搓着,拨浪鼓“咚咚咚”响个不停。鼓面上画着个穿着肚兜胖娃娃,拨浪鼓两个小锤不停打在胖娃娃脸上,胖娃娃傻乎乎地咧
顾见骊闷声说:“父亲要做什管不,可没想过这些。将来之事不可知,若你真先走,守丧之礼都会认真恪守。”
“只是给守丧?”姬无镜嬉皮笑脸,“不给陪葬啊?”
“……”顾见骊刚要开口,看见姬无镜脸色在瞬间冷下去,他漆色眸底隐隐泛着红。阴翳气息欺压而来,压得她连喘息都变得费力。顾见骊怔怔望着他,什都忘说。
有那瞬间,顾见骊觉得姬无镜是说真,是真会掐死她,让她陪葬。
当顾见骊反应过来时,姬无镜已经松手,懒洋洋地靠着车壁,抓起檀木盒中糖果来吃。他嬉皮笑脸样子让顾见骊感觉刚刚那个阴森他只是她错觉。
顾见骊急切地说:“再不回去就太晚。父亲,女儿下次回王府看您。季夏,关门。”
“诶!”季夏应声,关上车厢门,和长生坐在马车前。
“驾!”长生甩起马鞭,赶马车离去。
顾见骊掀开车窗旁垂帘,探头望出去,朝家人挥挥手。家人都很舍不得她,唯有顾敬元仍旧黑着张脸。今日女儿在场,有些话没有说完。他决定改日要避开顾见骊单独与姬无镜把话说个明白。
马车拐弯,看不见家人。顾见骊放下垂帘,转过身来坐好,她看眼姬无镜脸色,没分出来他喜怒,她温声开口:“父亲没有恶意,你不要生气。”
路无言赶到广平伯府,姬无镜先下马车,直接走,连看都没看顾见骊眼。
顾见骊瞧着姬无镜背影,知道他真生气。她坐在车边,右脚踩在凳子上,双手挪着左腿放下来,扶着季夏手下来。幸好下车比上车省事些,她还不至于太过不方便。
顾见骊边拄着拐杖,边由季夏搀扶着,慢吞吞地往回走。她低头看着自己左腿,说:“幸好要不几天就可以拆这两块板子。”
季夏跟着笑:“对,您很快就能康复!”
顾见骊本想立刻去见姬星澜,却不巧姬星澜刚刚喝药在睡午觉。顾见骊没让人吵醒她,先回屋。
“没有恶意?这话你说不心虚吗?”姬无镜问。
顾见骊时无言,不知道怎给父亲辩解。她想想,也不给父亲找借口,实话实话:“父亲那说不对。”
姬无镜这才看向顾见骊。他伸出手,抬起顾见骊下巴,拇指指腹反反复复摩挲着她下巴,语气冷淡地问:“找到合适下家吗?”
“当然没有!”
“什时候开始找啊?会等死吗?还是在卧床快不行时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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