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见骊声音闷闷地：“是你让
离你远点。”
“嗤。这时候倒听话
。”
顾见骊不吭声，推开西间
门，小心走进去。她低头，不经意看见被砍掉门槛地方，微怔
瞬。她搭在墙壁上手微微紧攥下，又松开，继续吃力地往里走去。她在小杌子上坐下，等着季夏烧水送进来。
季夏提着热水进来，桶桶加进浴桶里。她仔细瞧着顾见骊表情，压低声音谨慎地问：“奴婢听见您好像哭。没什
事儿吧？是不是五爷…
他再进来时，亦没看顾见骊，面无表情地上床榻睡觉。
顾见骊坐在床边望着姬无镜，直想着他那句没有说完话。
——你想回你自己家找顾敬元那老东西，就回去呗。
——你想回你自己家找顾敬元那老东西，敲你腿。
到底是哪种呢？
姬无镜意味深长地说：“你也在折磨啊。”
“胡说。”顾见骊反驳。
姬无镜笑笑，没再说什。
顾见骊再次迈出步子，尝试着往前走。她就这样走走停停，用好些时候才走到床榻。她扶着床榻坐下时，身香汗。她身子软下来，无力地伏在床上，动也不想动。
“顾见骊。”
尬感觉才消去，心里稍安。她没有急着起来，轻轻揉捏着左小腿。刚刚赌气走两步，疼得厉害。
虽不哭，眼里残留湿意还在。她吸吸鼻子，泪珠儿又委屈地滚落下来。
“走不走？”姬无镜再问。他也诧异自己今日耐心这般好。
顾见骊抿着唇好半天，才小声说：“走。”
姬无镜朝她伸出手，说：“起来，扶着你走。”
顾见骊悄悄握住姬无镜手腕，迅速抬眼去看姬无镜，见他仍旧阖着眼，她才拉开他袖子。他小臂上留下她扭掐和咬痕迹，红淤片。
姬无镜抽回手，放下袖子。他撩起眼皮闲闲瞥顾见骊眼，语气不善：“离远点。”
顾见骊抿起唇。
姬无镜重新合上眼睛，也不再去看顾见骊。他听见顾见骊起身，眯着眼睛去看。顾见骊朝西间走去，她靠着墙，每走个两三步，就停下来，双手扶住墙壁歇会儿再继续。
姬无镜默默看着她，看她直走到西间门口，他终于出声问：“你干嘛去？”
顾见骊回头去看他。
姬无镜懒散斜立在床侧，靠着身后鸭卵青厚重幔帐。他状若随意地轻飘飘道：“你想回你自己家找顾敬元那老东西……”
他话忽然停。
顾见骊等好会儿，才问：“然后呢？”
“什也没说。”姬无镜冷着脸，大步走出去喊来季夏给顾见骊烧热水洗澡。
顾见骊仰起脸来瞧他，犹豫好半天，才半信半疑地把手递给他，由他拉起来。她抬头望着床榻方向，明明没有那远，却觉得遥不可及。她忍着痛试探着迈出左脚，步又步。左脚落地第三次时，疼得不能继续走。她停在那里，低头瞧自己腿，忍着不哭出来，眼睛却红得厉害。
“顾见骊，拿出你骂掐咬架势啊。”姬无镜慢悠悠地说。
顾见骊轻哼声，不理他，也不抬头看他。
姬无镜继续挖苦：“看，走两三步就停下不肯走。小废物。”
顾见骊抬眼瞪他：“自己慢慢来，也比被你折磨着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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