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以前,姬星漏少不得因为爹爹冷梆梆态度不开心。可
又过两日,京中爆出因天花死亡人数还在猛增。作为比较早被发现传染天花广平伯府,染病人数也在增加。半个月,主子和奴才加起来死去近十人。
姬星漏身上疱疹开始结痂。结痂时候是痒得最难挨时候。手上套子也阻不他乱挠乱蹭。
不过好在他身体竟真慢慢好转。天花这种毒,来势汹汹,染上也就等于听天由命。
大多数人在出红疹三五日就会死去,越往后熬,死状越凄惨,当然也会生机越大。若是自出疹子起,熬上半个月还有口气,基本是老天爷施舍条命。
姬星漏和顾见骊从出疹子起,算算日子,眼下刚好卡在半个月左右关卡。
心上,姬岚儒雅浅笑眉目浮现眼前,孙引兰狼狈后退,险些站不稳。
姬岩扶住她,他起身,扶着孙引兰坐下,面无表情地说:“好好安胎。”
瞧着孙引兰脸色苍白样子,姬岩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,他是最受不女人受委屈,何况还是他女人。他将手搭在孙引兰肩上,轻轻拍拍,道:“别再想着他,孤日后取来他人头给你出气。”
此时姬岚正停在后花园,遥遥看着远处和几个小宫女们起玩捉迷藏孙引竹。姬岚眼中嫌恶闪而过,又迅速藏起来。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,细微眼神变化也是少有。
他曾劝过自己小皇后才十五岁,还是个半大孩子,看着她家族支持上,应当容忍些。可是他总是忍不住想起与孙引竹同岁顾见骊,想起顾见骊冷静沉着出谋划策样子。那个样子顾见骊,是姬岚不曾见过风华。
姬星漏本来在木板床上使劲儿蹭着后背,听见姬无镜推门进来,他立刻不敢再乱动。
姬无镜拿饭菜给他。姬星漏连手上套子也不摘,隔着布套子,用手捏着勺子大口吃饭。
姬无镜等他吃完,看眼他手,说:“不要乱抓,记着?”
姬星漏很乖地连连点头。他两只布套子里小手不安分地互相撞着玩儿,抬起眼睛问姬无镜:“她有没有不听话乱抓?”
姬无镜收拾东西动作顿,冷冷地瞥他眼,丢下句“管好你自己”,便转身出去。
孩子气孙引竹怎跟顾见骊比?不,她连她姐姐孙引兰都比不上。想到大婚那日孙引竹居然吓得尿裤子,姬岚胃口倒尽。
姬岚不再看孙引竹,快步往前殿走去,前殿中有几位大臣正等着他商讨天花事情。人言可畏、民心可畏,他要面对也不仅仅是疫情。如今永安城完全封锁,进不来出不去,那些流言亦传不出去。可姬岚知道,只有快速终结这场天花,才能堵住悠悠之口,否则只凭强硬手段挡不多久。幸好太医院已研制出疫痘,可疫痘就算成功也只能是预防,对于已经染上天花病人来说是无用。
在花花草草间欢快地笑着跑着孙引竹偷偷扫眼,见姬岚身影走远,她才松口气。脸上孩子气稍微淡些,说:“不玩,回去。”
她刚走没两步,看见陈河身青衣缓步走过红墙,那只雪白小猫趴在他肩上慵懒地伸出舌头舔胡子。
孙引竹立刻又扯出孩子气天真笑脸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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