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无镜立在她身后,从铜镜望着她。半晌,他不耐烦地转过顾见骊椅子,让她转过身正对自己,他眯着眼睛瞧她,抬起她脸,指腹反复摩挲着她娇滑下巴。
初时,她想着陪他走过人生最后日子。
后来,父亲曾问过她倘若姬无镜不止活个三五年,活十年,甚至解毒长命百岁,她难道要在他身边留辈子?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慌乱无措犹豫不决。
如今,真到这步,原来心里点慌乱犹豫也无。所有情绪只剩下因他生而欢喜。
姬无镜终于懒洋洋睁开眼睛,开口:“顾见骊,你又……”
“又被叔叔美貌吸引。”顾见骊翘着唇角接他未说完话。
到粉粹石桌前停下来,古怪地扯起侧嘴角,笑。
不要报仇,亲自养着姬星漏,让姬星漏远离权势争斗,做个普通人平安长大。
——让别人报仇,让别人争斗不就行?至于做个普通人平安长大……是啊,是两个眼睛张嘴,没畸形啊。
姬无镜回到寝屋时候,顾见骊不在,她去耳房沐浴后涂药。姬无镜也没等她,有些烦躁地先去床榻歇下。
顾见骊很晚才回寝屋,身上带着股异香。她原以为黑色药膏涂在身上脸上会难看得很,却没想到涂到身上并不是黑色,点也看不出来,只剩抹异香。
顾见骊脸上涂药膏,像盈层水渍。姬无镜瞧着她这张脸,伸出手指头,在她脸颊戳戳。他瞧着自己沾湿指腹,嫌恶地将抓顾见骊手,将指腹药抹到她手心,然后翻个身,睡觉。
三个月,从秋至冬,大雪纷纷。去年冬日是多年不见严冬,不曾想今年更是寒冷。自入冬,便场雪接着场雪,及入腊月,更是滴水成冰,折胶堕指。
顾见骊坐在梳妆台前,望着铜镜中自己。她纤细素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吹弹可破脸颊,日日变化不易觉察,今日才恍然不敢置信。
三个月,盒中膏脂见底,也让她换层皮。
如今她肤如凝脂、冰肌玉体,竟比往日更加娇嫩,宛如新生。
她本来有事想问姬无镜,见他睡着,压低声音询问:“五爷,你睡着吗?”
“睡着。”
顾见骊走到床边坐下来,俯下身来,小心翼翼将姬无镜左耳上耳钉拆下来,将今日买小耳环给他戴上。
姬无镜从始至终没有睁开眼睛,呼吸也轻浅。
顾见骊没有立刻起身,近距离地凝视着姬无镜眉眼轮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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