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在所余生命中可能再也碰不见那两个孩子。想那两个孩子肯定不会想到,永远不会想到,在他们偶然次玩耍之后,他们正被个人写进本书中,他们正在成为本书开端。他们不会记得。他们将不记得那个秋天夜晚,在座古园中,游人差不多散尽时候,在条幽静小路上,盏路灯在夜色里划出块明亮圆区,有老柏树飘漫均匀脂香,有满地铺散杨树落叶浓厚气味,有个独坐路边读书男人曾经跟他们玩过会儿,跟他们说东道西。甚至现在他们就已忘记,那些事在他们已是不复存在.如同从未发生。
但也有可能记得。那个落叶飘零夜晚,和那盏路灯下那都只是他自己历史。说不定有天他会设想那个人孤
但那不再是。无论那个夜晚在他记忆里怎样保存,那都只是他自己历史。说不定有天他会设想那个人孤单,设想那个人来路和去处,他也可能把那个人写进本书中。但那已与无关,那仅仅是他自己印象和设想,是他自己生命之部分。
男孩儿大概有七岁。女孩儿问过她,五岁半——她说,伸出五个指头,随后把所有指头逐个看遍,却想不出半岁应该怎样表达。当时就想,们很快就要互相失散,和这两个孩子,将很快失散在近旁喧嚣城市里,失散在周围纷纷坛坛世界上,谁也再找不到谁。
们也是,和你,也是这样。们曾经是否相通过呢?好吧你说没有,但那很可能是因为们忘记,或者不曾觉察,忘记和不曾觉察事等于从未发生。
2
在片杨柏杂陈树林中,在座古祭坛近旁。是那儿常客。那是个读书和享受清静好地方。两个孩子从四周幽暗里跑来——不曾注意到他们确切是从哪儿跑来,跑进灯光里,蹦跳着跑进那片明亮圆区,冲着棵大树喊:“老槐树爷爷!老槐树爷爷!”不知他们在玩什游戏。说:“错啦,那不是槐树,是柏树。”“嗅,是柏树呀,”他们说,回头看看,便又仰起脸来看那棵柏树。所有树冠都密密地融在暗黑夜空里,但他们还是看出来,问:“怎这棵没有叶子?怎别树有叶子,怎这棵树没有叶子呢?”告诉他们那是棵死树:“对,死,这棵树已经死。”“噢,”他们想会儿,“可它什时候死呢?”“什时候也不知道,看样干它早就死。”“它是怎死呢?”不等回答,男孩儿就对女孩儿说:“告诉你让告诉你!有个人,他端盆热水,他走到这儿,哗--,得……”男孩儿看看,看见在笑,又连改口说:“不对不对,是,是有个人他走到这儿,他拿个东西,刨哇刨哇刨哇,咔!得……”女孩儿眼睛直盯着男孩儿,认真地期待着个确定答案:“后来它就怎呀?”男孩略迟疑,紧跟着仰起脸来问:“它到底怎死呢?”他谦逊和自信都令感动,他既不为自己无知所羞愧,也不为刚才胡猜乱想而尴尬,仿佛这都是理所当然。无知和猜想都是理所当然。两个孩子依然以发问目光望着。说:“可能是因为它生病。”男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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