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父亲原来是个有名作家,现在还是。是什还是什。”
“您不知道他们搬到哪儿去吗?”
“您可是大变模样儿。除非是,谁还能认得出您来?”
“没人知道他们搬到哪儿去吗?”
“没有。要是也不知道,这儿就没人能知道。这多年,您可还好吗?”
车窗外有灿烂金黄色,有阵强似阵葵花香风,那个小镇就要到。
110
时隔二十多年,F医生在那片灰暗芜杂楼区里徘徊很久,朝那个牵心动魄窗口张望多时,不见N踪影也没有她消息。这时,那个老人走过来。
“您,怕不是要找N吧?要找那母女俩,是吧?”
“是。”
己真心之时,在他终于为两份残年满足而使N痛不欲生之时,在他终于屈服在威胁和哀求之下离N而去之时,头乌发忽如雪染那个夜晚,他感到那两个字无处不在,周围旋卷缠绕着风中**荡荡正是那两个字声色。
F和N坐在火车上。火车终点是个素不相识小镇。F陪N去那儿堕胎。F个同学毕业后在那小镇上医院里当医生,幸亏这个同学帮忙。
F忧心仲仲,他知道那会是怎样令人难堪局面,医生和护士们冷眼,窃窃地议论,背后指指点点,甩过来句软软但是刻薄话,用那些冰冷器具折磨她美丽身体同时甩给她更为冰冷讥讽,整个小镇都会因此兴奋因此流传起种种*秽想象。
“不怕,”她在他耳边说,“你放心好吗?什都不怕。”
自从发现怀孕以来她直是这样说。她甚至说她不怕要下这个孩子。她甚至说她不怕挺着大肚皮在人前走,那是生命,是爱,是真诚结果,不是*荡。她甚至说,为什不在们结婚典礼上,让他或者她,也伸出小手接受枚小小戒指?为什不让这个孩子,来证明们自由真诚呢?为什不让他或者她,亲眼看见自己庄严由来?
“哦,这些年您也还好?您有七十吧?”
“八十都多啦。好好,好哇。怎还不都是活着?可活又说回来,末儿怎还不是都得死?谢谢您啦,还惦记着。”
F离开那片芜杂楼区,没有回家,直接走进那个夏天潮流里去。他从老人那儿明白件事:凭这头白发,很少还有故人能认出他来。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到N身边去,去提醒她,保护她。那道符咒顷刻冰释,男人骨头回到F身上。他想:现在,他应该在N身边。
看来还是当年那个老人,并不是那老人儿子。
“她们搬走好几年啦。”
“搬到哪儿去?”
“N父亲回来,平反,落实政策,他们搬走。”
“搬到哪儿去,您知道吗?”
当然不可能。这世界不允许。
她说过:“只有这点,觉得遗憾。”
她曾说:“他,或者她,是在最美丽时刻被创造呀!”
她说:“因此,他们与众不同!”
她曾在日记中写道:“如果得请你们先回去,请你们先等等,请你们别急晚些再来,那,肯定是们还太软弱,但们保证:们还要在那样美丽时刻创造你们。你们有权利那样希望,希望自己不是来自平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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