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就
会儿。”
这时列风驰电掣
火车从另条轨道上开过来
，隆隆声音淹没他喊声，半天半天那列火车才走完，才远去。
“喂！喂喂！这儿，在这儿！是
！喂……”他喊她，声嘶力竭地喊她，但那边，她理下头去开始看本杂志。
“嘿，有完没完嘿，凉快够吧那位？”
“关上，关上嘿，本来就够冷，说你呢，关上窗户行不行？”
随着车厢阵剧烈晃动“嘣”地声关上。婴儿从睡梦中惊醒，年轻母亲把沉甸甸奶头送进孩子啼哭着嘴里，孩子呜咽几声又香甜地睡去。母亲在自已缤纷梦里轻轻地哼唱着，摇着，安慰着还不会梦孩子。“咔哒哒——咔哒哒——”列车奔驰声音小下去，漫散开去，走出大山，走上平原。L坐在C梦见那个座位上，不断擦去玻璃上哈气，看着窗外黑夜，看C梦中见过冬夜原野。葵花早已收获，裸露土地和月光样，浩瀚又安静。过道门忽地又开，阵寒风溜进车厢，过道门醉汉似地摆来摆去。个失眠老人走到车厢尽端，把门关上，再拧拧门把手，低头看看，希望它关得牢靠。老人回到座位，看见满车厢人只有L睁着眼睛，老人冲L笑笑说：“要下雪。”窗外没有月光，也许是L看见也许是C梦见，原野漆黑如墨。
列车渐渐减速，开进葵林中个小站。站台前沿铺上层薄雪，很像月光。旅客们都揉着眼睛看窗外：这是哪儿呀……到哪儿……怎
又停？这要晚点到什时候去呀……哎，越晚点就越要晚点嘛……前面也许出什事……看，在这儿等着并不止咱们这列呢……
C梦，或者L旅程。
L乘坐那列火车停下来，停在C梦见另列灯火辉煌列车旁。两列火车平行着停在那个不知名小站上，列头朝东，列头朝西，紧挨着。寒冷冬夜，风雪越来越紧。两列车窗都关着，但相对窗口距离很近，可以看见另列车上人，看见他们在抽烟，在喝茶，看报，发呆，聊天……但听不见那边声音。那边也有人在擦去玻璃上哈气朝窗外看，朝这边看。
这时C梦想重叠进L现实：看见找遍万里而不见他恋人。
“对不起，谢谢，谢谢，看见……个熟人。”
“熟人？哼，疯子！”
“喂！
她就在对面车厢里，坐在他对面远端那个窗口旁。隔着两列车车窗，隔着对面车厢里晃来晃去旅客，他看见他恋人就在那儿，坐在窗边，个陌生人旁边和个陌生人对面，她扭过脸去，对着车窗玻璃梳头，咬开个发卡，推进鬓边……
“喂！喂！”C或者L敲着玻璃喊她名字，她听不见。他急忙打开车窗，喊她，挥着手喊她，她还是听不见。对面车厢里两个旅客莫名其妙地朝这边看，又过回头去四处寻找，弄不清这个人在喊谁或者要干什。
“喂喂……”他喊着，心想是不是跳出窗去？又怕列车就要开走，不是怕自己这列开走，而是怕她那列开走。
“嘿，嘿！”有人冲他嚷，“关上窗户嘿，这冷天！”
风吹进来，夹着细碎雪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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