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时辰后,禁止进宫消息就传达到崔桃那里。崔桃家中正在招待客人,传话人走后,这些客人们都散,大门紧闭。
赵宗清得知此消息后,留四个人继续监视崔桃和韩琦动向,令余下人手都去金明池那边帮忙。
他随后召来名脸生属下,此人名唤浮光,是赵宗清亲信。他平常直藏在暗处,鲜少露面,便是莫追风和莫追雨兄弟也不认识他。
“过两日便是上元节,灯和灯油可备齐?”
可他并不想!经过这些时日相处和观察,吕夷简非常相信崔桃人品,这孩子在开封府尽职尽责做事,破冤案保百姓平安,是难得心怀大义奇女子。他又怎能在孩子危难时候落井下石?可他若是求情话,护短之嫌太明显,反倒更起反作用。
“这事呢,要看怎看。”吕夷简半睁着眼,慢悠悠地说道。
“那依吕相之见,该怎样看?”范仲淹追问。
“当初说禁止人家接触案子和开封府相关人等,可又没说不准进宫。太后爱听崔七娘讲故事,这也不是什秘密,大家都知道。再说这次是太后传召,崔七娘难不成要忤逆不来?
讲故事而已,范秘校言之过重,若不然便召来当时陪侍宫人问上问就是。”
赵宗清轻笑声,不与崔桃辩解,自有她后悔时候。
“就怕她还会再择机进宫,少主,要不要盯紧?”
“把消息传给范仲淹。”
案子牵涉者意图进宫斡旋,寻求太后帮助,这消息传到秉性正直范仲淹耳朵里,定会令他恼怒。从前范仲淹都敢大胆妄为地参太后,更何况区区个崔七娘。听说他在开封补调查并不顺利,那些衙役们都带着情绪,不太愿意配合范仲淹去查韩琦。
若他再得知此事,哪里还会坐得住?惹来满朝文武非议和不满,她崔七娘自然是再没机会进宫。
话是这说,但谁敢随便传召太后宫里人来问话?更不要说当时陪侍宫人都是太后身边亲信,惹得太后震怒,在场人谁都扛不住,包括皇帝。
“今日或许无事,但倘若她死后继续频繁入宫,势必会给人盛宠正隆之像,少不得有巴结、畏惧、偷传消息……谁还敢得罪她,招惹她,去老实招供?”
范仲淹退而求其次,要求皇帝在他把案子情况查明之前,禁止崔桃再进宫。
赵祯应承,随口叹声:“这点小事,何至于如此较真。”
此话当即引来范仲淹不满,滔滔不绝地细分析其中利害,逼得赵祯连连点头叹所言在理。
不出赵宗清所料,当范仲淹得知崔桃进宫找太后消息后,他便立刻怒气冲冲面圣,还特意带吕相过来。
“臣无能,只怕查不得此案!”范仲淹语气铿锵,引得赵祯和吕夷简都很疑惑,忙询问他缘故。
范仲淹话匣子便打开,长篇大论崔桃今日进宫面见太后之事,有多少可能意图,可能利益和危害,又叹崔桃个小女子竟然仗着姨父是宰相,背靠太后,便势炽骄纵,妄图忤逆圣旨,只在面上遵守规矩,背地里却处处都是小心思。
“吕相觉得下官所言是否在理?”
吕夷简总算明白范仲淹为何巴巴地把他找来,合着就是为当面讥讽他,硬逼着他这个亲戚表态,好来个‘大义灭亲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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