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白没有从这蓝蕊花里探出半捋神魂,这似乎真只是朵普通小花。
于是每次过来,若白便与这蓝蕊花相伴,再谈谈天、说说地,亦或变出不拒山山泉,给这花浇浇。
若白还曾对这花说:“若日后不来,便索性将你起带走。如今债未还完,便留你在此地。也好多陪陪,与做个伴。”
笑说:“莫要怪本君,不将你带走去过好日子。”
上次若白来度化,蓝蕊花凋谢前,若白与它告别,也说同样话。
反而轻轻叹。
美好又顺遂情爱,才是真少吧。
若白和朔悦,必有各自难处,否则谁不想两全其美、花前月下?
岑羽叹口气,不再多言,转身和曹阳起离开这处“度化之地”。
并不知道,黑水边,若白忽然睁眼,望向拴着他手腕根黑链。
这哪里是至高无上远古神,分明像、像……
曹阳到“度化之地”,便换张淡漠脸。
他淡淡道:“像囚犯,像困兽。”
曹阳解释:度化莲天生地造,生来便有链条拴着,如今莲没,链条还在,便是谁来度化它栓谁。
扯、斩断?
似凡间志怪小说中传闻那般,是条干干净净、洗涤尘心河。
它是汪卷滚、涤荡、又幽深险恶黑水。
岑羽跟着曹阳到阴曹殿“度化之地”,从处刮着阴风悬崖峭壁上往下望去,但见深不可测崖底黑水翻涌、激荡,若恶兽般,张着能吞万物大口。
曹阳抬手拉住岑羽侧袖子,叫他千万小心些,别滑下去。
又说:“白虎君之能,除龙神,无人能出其右。因此过去那些年,他每年或者每几年来次,每次来过后,这池中都能若天界瑶池般纯净无暇。”
这次若白都待几日,蓝蕊花也未出现,若白以为它生气,觉得自己努力这久、注定傍不上远古神,所以干脆不来。
如今终于开出,若白伸手,在他花瓣上捏捏,就跟捏人脸样,嗔怪道:“还以为你不来。”
蓝蕊花在黑水激荡和水中阴戾之气滚卷中孱弱地左右晃晃。
如同在摇头否认:怎会。
若白笑笑,在它身上拢层
——上面开朵很小蓝蕊花。
那蓝蕊花哪里来,怎会根种铁链,又每每在若白到来此时开花,谁也不知道。
连若白都不清楚。
若白只知道,他只要过来以身度化待些时候,这花都会开。
又会在他度化完,将要离开时候,烟消云散。
曹阳:“世间万物皆有定律。白虎神得到他想要得到,如今来还债,万没有嫌不舒服道理。”
岑羽听出曹阳话里意思:这是白虎神该受。
岑羽远远望过去,时无言。
换从前,他会想,何必呢,情爱总该是叫人舒服畅快,这般你死活,有必要吗。
如今他懵懂地理解情爱,又涉足其中,不再这想。
说着,指向远处。
曹阳:“他此刻便在那里。”
岑羽望去,却见黑水边某处崖石上,若白身薄衣、撑臂靠坐着。
黑水激打在他赤|裸脚背上,激起四散水汽将他贴身薄衣都打湿。
而他那素白手腕、脚腕和脖子上,分别拴着根触目惊心黑色链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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