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轻声在心里给苏北说句对不起,然后抬头对着他笑下,轻声说:“江淮有病,学长,你知道吧?”
苏北眸色动,声音有些哑:“嗯。”
陈默叹口气,转身趴着栏杆:“简单说下吧……”
他目光转,这个时候要出教室早就走,剩下都在自己座位上补觉,走廊里没什人。
确认没什别人能听到之后,他才又说:“挺严重,就是他病时候看别什人都是锅碗瓢盆植物动物都有,之前有人还问,为什他会叫‘汤勺’……”
其实陈默估摸着,那位学神估计也真是上心,第三节课下课就来他们教室找他。
这个课间有半个小时,嗯,时间应该够。
陈默暗暗思忖着往门外走。
然后看着面前表面上云淡风轻,实则站姿都有些僵硬学神,他张张口,心里准备说半个小时话竟然个字都说不太出来。
怎说?
但他重来不清楚这个人在心里对自己定位如此……
客观得近乎绝情。
陈默有些仓皇地笑笑,慌忙说:“没有,淮啊……”
江淮打断他:“人叭,贵有自知之明。”
“你想啊,苏北那种人,以后想找个男女,有钱没钱,颜好没颜,他什样找不到,为什要给自己找个拖后腿?”
江淮看他反应觉得有趣,乐完,又指指自己:“说真,汤勺,你觉着正常吗?”
陈默脸色变,“谁他妈在你耳朵边乱说话呢?”
“不是,”他条理清晰地分析:“要是个跟你关系很亲近正常人,你愿意他搭上这个拖油瓶吗?”
“脑袋会儿清醒会儿不清醒,还有轻微,bao力倾向,而且除江非许死之后留下来百分之二十遗产,还有什?”
这百分之二十遗产是他妈遗愿,说希望另外钱能帮助到更多小孩子,所以要求江非许捐出去。
苏北顿下,神色很淡地接话:“因为你在他眼里是汤勺?那……”呢?
他再顿下,几乎问不出口。
“嗯,对。”陈默转过头看着他,“你啊?之前问过他,你俩
直接跟这位说“江淮他玩儿够不想理你”?这他妈再给他张脸他估计也说不出来。
而且他也不太想这说。
他跟苏北不熟,但是他是和江淮那疯批起长大,这些年看着他混着闹着,最后把自己弄得几乎已经游离于这个社会之外,他这个做兄弟不想办法把他拽回来,难道看着他升天?
不可能。
他也很自私。
陈默沉默。
这天晚上他是在江家睡,却直到半夜都没睡得着。
第二天是星期五,陈默前天翘掉晚自习才来看江淮,第二天肯定是要去上课。
不过因为昨天晚上他睡不着,今早睡过头,早上到教室时候早读课都已经上半。
黄忠实站在讲台上,看到他从后门指指自己座位,瞪他眼之后才让他走进来。
陈默愣愣地看着他。
这瞬间,他竟然觉得从小起长大发小有点陌生。
江淮。
他从出生起就认识这个人,他知道他经常胡闹,甚至在别人看来有些过分任性。
——或许还有些微弱自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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