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不是亲生。他很同情地想。好可怜。
第面可能会奠定个人对另个人所有印象底色。反正往后岁月里,不管傅润生干出什匪夷所思缺德事儿,郁青对他总是充满善意怜悯。至于这种怜悯是否助长傅润生气焰,让他变本加厉,郁青倒是极少往深里想。
西楼201搬来新住户,这事儿着实让大院儿里邻居们议论阵子。
那间房子本身出过事,可到底是什事,就众说纷纭。不过可以肯定
郁青也不气馁:“跟你说话呢。你是新搬来?”
男孩儿终于吝啬又矜持地嗯声,却连个抬头都没给郁青。
郁青是个自来熟,也不管人家理不理他:“叫丁郁青,住北楼203,有空咱们起玩儿呀。”
地上孩子又不吭声。
郁青有点儿失望。转念想,人家刚来,兴许是害羞呢。到时候在起弹几回玻璃球,就混熟。
幸而只有周蕙个人要在两岸间奔波。老太太已经退休,被返聘到街道福利厂管账目。厂子很小,活儿也轻省,个礼拜只上两三个半天班,能有时间照顾家里孩子们。孩子们懂事都挺早,需要她操心不多。
郁青出门时候,看见刘歪嘴正在和个身姿窈窕女人说话。阳春三月,地上还有积雪,那女人穿件白色毛料大衣,长长波浪卷发顺着肩垂到胸前,让人想起挂历上女明星。刘歪嘴眼睛不知道怎回事,老是往人家胸口溜。
四个工人正把台包裹得很严实大件往院子里抬。东西似乎很沉,料峭风里,每个人脸上都是汗水。
女人往边上退步,没说话。她无疑生得很美,薄薄唇两端尖尖,向上翘着。可不知道怎回事,郁青觉得她根本就没笑。
刘歪嘴吆喝着让工人小心点儿,磕碰赔不起之类话,活像电影里恶霸老爷身边坏心眼儿管家。
他琢磨着自己玻璃球盒子。要是新来小伙伴没有玻璃球,可以送他几个。反正自己有盒子。妈妈和奶奶都说,和朋友在块儿,得敞亮点儿。
远处传来粮店开门吆喝声。郁青下子醒过神来,他还得去买东西呢。
走出十几米,他忍不住回头望眼。恰好看见院子里那个穿白大衣女人出来,对地上男孩说句什。
男孩儿没动,直到女人踢他脚,他才慢吞吞地站起来,进院儿去。
郁青见过打孩子——二胖他爹就经常轮起蒲扇大巴掌,把儿子扇得满院子跑——可没见过踢孩子。赶猫赶狗才用踢呢。
仿佛要回应他话。个工人脚下不稳,东西差点儿砸下来。刘歪嘴慌忙上前扶人,总算是把队伍稳住。这下不敢再指手画脚,自己也上前去帮忙抬东西。
搬家又没什好看。郁青惦记着买东西,匆匆往外走,却在出院拐角冷不丁被个蹲在地上男孩儿绊跤。
那孩子看着和郁青差不多大,戴着厚厚黑框眼镜,帽子把脑袋捂得严严,正抓着块石头在地砖上乱画。郁青碰到他,他也只是歪歪,又头不抬眼不睁地继续画他抽象画。
郁青差点儿摔个跟头,却并没有生气。他看那男孩儿眼生,好奇道:“你是谁呀?”
地上男孩没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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