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青担忧道：二毛，你怎
啊？你干嘛想这个？不要吓
啊。他小心翼翼道：是阿姨又打你？
润生不说话。
郁青有点儿慌：不要乱想啊，死很疼
，很疼很疼。你看没看过电视里演人被杀，要流好多好多血，死得好惨好惨。奶奶说，人要是死，最好能像二胖奶奶那样死，那才是好死法呢。
润生低低道：不怕疼。
郁青说你怕，你夏天时脚扭，好久都不敢沾地，上厕所都要扶你。
润生终于如梦初醒，不太灵活地爬上自行车后座。郁青这下也顾不得屁股痛不痛。自行车被坑洼冰面颠得像兔子般，
路蹦哒着回到原路上，又七拐八绕地穿过几条窄街，上大马路。
离家还有几百米时候，车胎终于不堪重负，泄气。
街边就有修车铺子，郁青把车送过去补胎，然后拉着润生去街对面牛记，买牛肉馅饼和素烩汤。以前他生病从医院打吊针回来，周蕙就会带他来吃这个，说牛肉能补充蛋白质，汤里蔬菜有维生素，这些都能让受伤和生病人快快好起来。
冬天里老店生意总是很好，因为汤和馅饼都是热腾腾，吃着御寒。来吃东西人也都神色愉快，很享受模样。
只有润生沉默得近乎呆滞。
声又响起来。
郁青只看到二毛脑袋上缠着纱布。
这天过得不能算是很顺当，郁青先是被班主任叫去帮忙干活儿，临到放学又被数学老师喊住，让他报名参加个什解题能力展示比赛。等他从办公室出来，学校里已经走得不剩几个人，润生他们班门都锁。麻杆儿放学要去上补习班，早就驮着二胖先回去。
郁青匆匆背起书包，向外头跑去。他想早点儿回家，问问二毛发生什，自行车就没从大路走。小路又滑又坑洼，他骑到半就后悔，想拐回大路去。没想到拐进小巷时，遇见帮正在欺负人小流氓，正围着个人翻口袋。
那个人口袋里钱被翻个干净，还被人在脸上拍几下：小破鞋，这次很乖嘛，是不是细眼儿哥把你修理老实？
润生终于看上去有点儿活气：又没要你扶。
郁青说二毛你怎可以赖皮，明明是你说要扶你。
润生还想说什，服务员这时候端着上尖
郁青把筷子和碟子用开水烫，趴在润生身边，扭头看他。
润生换副新眼镜，衣服也是新。可郁青觉得二毛看上去简直糟透。他小声道：“你怎受伤？还疼不疼啊？”
润生眼珠终于动动，答非所问道：你说，什样死法比较吓人？跳楼，还是卧轨？
郁青吓大跳：都吓人，吓死人！
润生很奇怪地咯咯笑：真能把人吓死？
郁青定睛看，被围在中间那个不是二毛！这下他可生气，离得老远，就吼起来：“快跑啊，警察来！”
小流氓也不过就是帮初中生。听见这话，当真被吓到，于是拔腿就跑。郁青骑到二毛跟前，急切道：“上来！”
润生愣愣。郁青这才发现，他半边脸上还结着黑色血痂。
警察来之类话毕竟只是吓唬人。小流氓们跑出几十米，回头发现被诈，立刻骂骂咧咧折返回来。
郁青急死：“赶紧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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