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青翻开，夹著书签
那页上书大标题“工具避孕法”。他找到节育环那节，迷惑地看
半天，只看出
个“疼”字来。再想问什
郁青点点头，忍不住又露出撒娇样子：那
暑假能不能带他去游泳？
周蕙严厉道：不行，江边儿每年淹死多少小孩子。
郁青萎靡点儿：不是小孩子啊。那去市体院游泳馆总可以吧。
周蕙犹豫：什
人都在那池子里游……
郁青摇摇她：妈……
润生初那个春天，傅家不知道因为什事又吵起来。傅工抓起文件包出门，走得头都没回。
这回不同以往，他看上去是铁心不再回来。住房指标有限，单位不可能再给傅工分房，他就自己掏钱在江北买个小平房。虽说是有个房子，可大部分时候傅工仍是住设计科宿舍。那套小平房似乎只是个向妻子表明决心摆设——婚离不，分居总还是做得到。
傅工在家时候，对润生不坏，甚至相比于徐晶晶，他从某些角度来说还要好上很多。郁青很多次看见徐晶晶不在家时候，傅工带着二毛下馆子和买书。但他离开时候没有带二毛走。长大后，郁青仔细想想，觉得那些所谓好更像是个不太相干人对孩子怜悯，而不是出于父亲对儿子疼爱。
傅工搬出去之后，润生直很阴郁，谁要是说起他父母如何，他就会停下脚步，在不远不近地方直盯着对方看。直到对方被看得不自在，闭上嘴巴，他才若无其事地走开，甚至有时候经过人家身边时，还要去十分礼貌地问声好。
麻杆儿妈和周蕙嘟囔，说那孩子看着瘆人，别是也要疯吧，毕竟家里根儿上不好，外公有精神病。听人说现在舅舅也有那个苗头。你瞧徐晶晶和傅工吵架时样子，十有八九将来也跑不。又说徐家也就是老爷子当年没疯时入对行，不然这会儿哪有什疗养院和全家富贵，早在街头疯死。可话又说回来，不是疯子，哪有那个胆量在枪林弹雨里杀人呢。
周蕙终于松口：要你去厂里游泳馆吧，妈把证儿给你，回来好好洗洗澡。
郁青开心：知道啦！对，还有个事儿。
周蕙回头：又怎？
郁青好奇道：节育环是什？
周蕙白他眼，出去。过会儿，她把本砖头样厚书放到郁青手边：喏，自己看吧，别撕坏。
周蕙不爱在背后讲究人，听这多话，也只是不温不火地回句：瞧那孩子没什不对，多半是被父母事弄得心里难受。这个年纪，已经懂事。
麻杆儿妈有点儿没趣儿，转而问起周蕙别事。说自己例假迟半个月。周蕙安慰说节育环不是好好戴着呢，大概率没什事，到这个年纪，内分泌本来也容易出小问题。等明天上班，来医院抽个血看看就安心。而且你那个环记得是混合环吧，也到该换时候。
送走麻杆儿妈，周蕙走到郁青身边，在他后背上轻轻拍巴掌：大人讲话，你又听墙根儿，什坏毛病。
郁青闷闷不乐道：二毛才不是精神病，他可聪明。
周蕙叹口气：谁也没说他是。你和人家在块儿，多陪他说说话。心里装事儿太多，大人也要愁出病来，何况孩子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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