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青愣楞地看着他翻过栏杆，在自己身边站住不动
。
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。郁青突然意识到，自己现在和润生
样，有不愿意对人说
心事。因为无法说，也不知道该怎
说。
他们都不再是小孩子。
水退，江滩露出来老大片。有许多人在那里带着孩子挖江蚌。个十八九岁少年把正在往水里跑小孩子捞起来，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。
郁青眼睛模糊。他擦擦眼睛，可泪水越来越多，很快就淌满脸。郁青怎擦都擦不干净，终于蹲下来，把脸埋在膝盖里，痛哭起来。
润生看上去有些局促，又仿佛做错什事样不知所措。
郁青看着他，想和他解释，可是似乎又失去解释力气。他低声道：“
没事，只是想个人呆会儿。你快回去上课吧，要是被发现逃学记过，会影响以后念书和工作。”
他向润生挥挥手，往回走去。走出段路后，郁青下意识地回头，发现润生已经不见。
郁青站在马路边上，感到阵难以言喻孤独。
他本来应该回家，可是半路上却鬼使神差地走到江边。夏汛早就过，江水平阔宁静，水中是天空倒影。火车从远处江桥上轰然而过，不知道去向什地方。
生喘过气来，低声道：“跑出来。”他看上去有点儿灰头土脸，下巴上稀疏胡茬又长出来，似乎比以前更硬。
郁青沉默会儿：“逃课会被记过。”
润生没说什，只是拉过他：“上来。”
郁青迟疑道：“去哪儿？”
润生没有回答。
温暖手迟疑地落在他背上。
郁青转过身抱住润生，像小时候那样开始嚎啕。
他不知道自己哭多久，只知道后来太阳很大，晒得人眼冒金星——他也说不准，因为他头晕得厉害。
润生直都没有说话。最后还是郁青哭够，哑着嗓子开口：“你知道？人死会变得好小好小啊。”
他向润生比划：“就剩那
郁青想，大哥会不会坐在某列火车上，去遥远秘密基地，执行什特殊任务？但这是不可能，他看到骨灰盒被埋葬在土地里。
死亡到底是什？郁青想。大哥会去和爸爸团聚？还是去找自己亲生父母？会不会见到二胖奶奶？要是能见到就好，二胖奶奶那热心，肯定会愿意照顾大哥。说不定老太太还会问问二胖怎样。可是大哥离家好多年，大概不太能答得上来。老太太问不出来孙子近况，估计会很失望吧。
想到二胖奶奶慈祥和爽朗，郁青笑笑。可那笑容很快就消失。
他突然感到脚下发软，在江堤上趔趄下。就在这时候，只手闪电般地伸过来，紧紧拉住他。
郁青回过头，看见润生紧紧抿着嘴，站在自己身后。他手那稳，稍微用力，就把郁青拉回栏杆边上。
郁青犹豫片刻，还是爬上他自行车后座。
润生把郁青带去家很昂贵餐厅。自行车在门口停下来时，郁青终于意识到，润生是想带自己吃饭。
“不想吃。”郁青失望道。
“吃点东西就好。”润生坚持道：“这家很好吃。”
“谢谢你，可不想吃。”郁青固执道：“要回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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