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等不。”江邂硬着头皮如实道。
“那暂时是不是只有这个法子?”
“……好像是。”
“那不就完事儿,谁管那些喽啰忠
比如安插在宫里眼线,比如乾西门护军,比如……。
江邂深知云相为人,云相虽位极人臣,却不像陛下精于城府,令人不寒而栗,云相他不太懂人情世故中曲折阴暗面,也压根不在乎,自负到近乎天真,是硬靠着那股子不要命狠劲才走到今天。
云歇怔下,面色微变,显然也是明白什,却仍无所谓挑眉,极潇洒地朝他挥手:“走。”
江邂呆住,极唐突地扯住他袖子:“您不是想通吗?怎还……”
“想通是回事,必须做又是另外回事,你又不是第天认识,”云歇稍显不耐,“人非救不可,所以定得逃。”
背叛云相代价他还承受得起,背叛陛下……江邂想都不敢想。
“是。”云歇沉声道。
江邂佯装激动,刚要出声,云歇先步道:“现在不是解释叙旧时候,乾西门怎走?”
乾西门是出宫唯通道,看守城门护军也有不少向云歇暗中投过诚。
江邂忙道:“带您过去——”
江邂低下头,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,努力稳住声线,公事公办语气:“不知公公找江某有何要事?”
飘飞雪里,云歇倏然抬头,露出张令现在江邂再无颜面对脸。
云相他……回来,在他叛离云党、向陛下投诚后,回来。
江邂唇齿间发苦发涩。
云相于他有恩,待他不薄,没有云相就没有他今天,可如今朝堂上,云党被打压得溃不成军,他并不想步谢小爷和楚将军后尘,他得为自己为家人筹谋。
“这是没错,”江邂忍不住道,“但您也不急于这时啊……”
至少别在今天。去便是……羊入虎口。江邂特别想告诉云歇,他玩不过陛下。
陛下表面清正雅和,沉静从容,有治世贤主之范,实则高压治国,穷兵黩武,行,bao君之实,却又极矛盾……功绩赫然,远超先祖。
云相若是安分呆着,陛下说不定还能念着点旧情,他若逆陛下意……
云歇反问:“他们等得?”
云歇摇头:“不用,你太显眼,不想引人耳目,你告诉怎走即可。”
江邂眸底挣扎,最后还是咬咬牙,按着陛下吩咐,给云歇指条路。
云歇转身便走,却被江邂迟疑叫住:“等等——”
云歇回头,边眉梢轻轻挑起,显然是有些疑惑。
江邂避开他犀利眸光,有意提醒:“云相,人心似水,您有没有想过,您假死这久,还有多少人对您是忠心耿耿?”
江邂没有像其他人样倒戈反咬云相,这是他做人底线,他只是为陛下效命,以求自保。
他既已做选择,便只能条路走到黑,断无回头之理。云相时代已成过去,徒留冰凉,大楚朝只能也只会有颗永不陨落太阳,那就是陛下。
云相回来得太晚,根本无法像从前那样力挽狂澜。江邂看不见希望。
他对云相有敬有畏有慕,对陛下却是……发自内心恐惧与折服。
帝王心深似海,陛下圣人皮囊下,到底藏着怎样颗心,谁也看不透,高深莫测又令人惶然失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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