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朋友,你选斫琴师会不会太年轻?”
多梅尼克眨眨眼,脸不红气不喘解释道:“有吗?只看到他经验丰富,调弦上弦手法娴熟,就算只有——”
“哈里森.贝卢先生。”
突然,钟应打断钢琴家差点自爆辩解,礼貌克制自介绍。
“在们这行,从来不以年龄评判斫琴师水平。三岁开始跟随爷爷学习古琴,五岁就能独自完成古琴调音工作,七岁开始帮忙上弦涂漆,十岁已经能够独立制作属于自己第张古琴。”
经验丰富钢琴家,吹嘘起钟应来,点儿也不显得虚假。
毕竟,他确实喜欢走街串巷,也喜欢去唐人街看看热闹,还经常给贝卢买点儿中国人有趣小玩意儿,给老朋友解闷。
所以,钟应安静站在旁,听多梅尼克毫无章法夸奖他,并端详着那位九十六岁老人。
贝卢老。
他白发稀疏,五官都被皱纹遮盖,依靠在轮椅里姿势仿佛随时都会命归西,又神色严肃得如同枯木雕塑,拥有永恒生命。
哪怕浑身遍布丑陋皱纹、灵魂腐朽枯萎,他也能和这张琴样,带着对沈聆怀念,继续活下去。
突然,收藏室监控里,传出助理声音。
“先生,多梅尼克先生来,他还带位年轻斫琴师。”
贝卢回过神,看看琴弦未静雅韵,收回手,控制着轮椅走出书房。
书房里等候已久助理迎上来,将他稳稳推到庄园宽敞明亮会客厅。
哈里森.贝卢九十六岁,再过几天,他就是九十七岁。
平静安详灵魂支撑着他日渐虚弱躯体,令他每天都满怀期待地打开书房暗门,走进同间收藏室。
那里有张布满纹路十弦古琴。
贝卢自十六岁时见到它,这琴就是这副快要碎掉腐朽模样。
谁知道七十九年过去,连他自己都满身皱纹,垂垂老矣,这古琴仍是曾经初见时候模样。
“二十五年来,经手名琴没有
他眼睛浑浊,听完多梅尼克描述,转过来看向钟应。
贝卢微微眯起锐利视线,反复打量起这位经验丰富斫琴师。
他穿着古板衬衫西裤,梳着严肃正经发型,像是游走于商界精英人士。
偏偏双眼睛澄澈透亮,饶是贝卢老眼昏花,也能感觉到属于年轻人执着锐利。
贝卢显然不太高兴。
那里等候着紧张多梅尼克,还有平静钟应。
钟应今天没带琴箱,身穿简单衬衫西裤,轻装上阵,刘海都梳成成熟可靠模样。
毕竟,他现在身份是经验丰富斫琴师,被多梅尼克请来修理贝卢古琴。
“哦,贝卢,看看给你找到多优秀斫琴师!”
多梅尼克见老朋友出现,就迎上去,“他在中国时候,就帮很多琴行调弦修琴,这次专门来意大利唐人街帮古琴行修理乐器,正好见到!”
他控制着轮椅,靠近琴桌。
稍稍抬手,就能用他苍老干枯手指,轻巧熟练勾挑琴弦。
冷冽如霜琴弦,发出阵阵悦耳声音。
虽然不成曲调,贝卢却随着这琴声,产生渐渐恢复青春幻觉,声声回到第次去到中国年纪。
他觉得,只要这琴还在,他还能长长久久活下去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