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草惊蛇。
钟应慢慢走完整个中国厅。
已经送回113件文物展厅,依然可以见到大量熟悉藏品。
由于它们价值不够高、国内有同款等等原因,并不在师父向贝卢要求带回中国清单上。
可是,这并不妨碍钟应清楚其中
钟应垂眸看向展柜里无数文物,件件安静看过去。
玻璃窗里介绍标签,有着贝卢博物馆特色——
每张介绍必然会写“贝卢于某时某地如何取得”,给这些展览品增加真实性与合法性。
周俊彤追着他脚步,忐忑不安低声问道:“钟先生,其他展品是不是……”
钟应懂周俊彤意思。
“这怎可能?”
这回周俊彤没法克制她惊讶。
她赶紧靠近展柜,认真端详那只自己见过无数遍笔筒。
“知道上面刻是篆书‘静’字,但从不知道这只笔筒和沈先生有关系!”
钟应理解她错愕,甚至理解博物馆为什会有类似“落魄世家出售抵债”详细记录。
经历过战乱国家,文物流失难免伴随着犯罪分子偷盗走私,还有收藏者图谋金钱出售。
可助理直接将所有来自拍卖行中国文物,归为中国人自己卖掉,周俊彤有些难以接受。
但是,她现在身份是解说,周围来来往往众多参观者,她想尽量避免钟应和助理大庭广众下发生冲突。
于是,周俊彤挣扎片刻,绕开《千里江山图》往前走几步,特地挑选件来源清楚青铜器,继续说道:
“这只笔筒是贝卢先生于1953年在拍卖行购回,应当是宋代铸造批简单青铜器。它使用痕迹较重,根据博物馆记载,原主是国内落魄世家子弟,迫于生计,将笔筒、笔洗、笔架等成套宋代青铜器同出售,用以抵债。”
其他文物是不是来历也不干净,贝卢是不是全在说谎。
他看着玻璃后熟悉中国文物,不敢立刻回答,更无法完全确认。
但钟应终于知道,为什师父数次来到这座博物馆参观十弦琴,都不曾带他。
因为五年前,他年岁尚小,又清楚沈家大部分藏品特征。
他站在这里,定会发出小孩子天真可怕疑问:“为什沈先生东西,会保管在贝卢博物馆里?”
“这很正常。”他无奈笑道,“难道要贝卢告诉你们——”
“沈先生不舍得他离开,所以把从小用到大笔筒、笔洗、笔架,起赠予好友吗?”
相同说法,用过次就不新鲜。
文人惯用笔筒,可不是《千里江山图》临摹画那珍贵东西。
如果贝卢真敢这说,任何个翻开博物馆记录工作人员,都会觉得沈先生奇奇怪怪,物品来源可疑,绝不会认为这是中国人表达友谊独特方式。
可惜,周俊彤还没能为这件古董做详细介绍,钟应发出叹息。
“见过它。”
他语气肯定,盯着笔筒上粗糙篆书“静”字,不肯挪开视线。
钟应说:“这只笔筒,是沈先生从小用到大物品。沈家家境殷实,这样古董数不胜数。在1938年《书斋》杂志报道上,沈先生曾提笔挥毫,赠《书斋》‘以文会友’四字。”
“杂志配图上,沈先生正好与这只‘静’刻款笔筒同入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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