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站在窗边,凝视月亮。银白辉光照耀着他黑色眉眼,镀上层漂亮琉璃色,连那张脸都像是艺术殿堂雕塑,明暗清晰,宛如上帝精心雕刻杰作。”
迈德维茨看会儿,低声问道:“Summy,你在看什?”
那尊上帝杰作勾起笑意,说道:“月亮最圆时候,就是家人应该团聚时候。”
他抬起手,虚空做出个眼熟手势,透过牢房窗户眺望月亮,仿佛在弹奏思乡乐曲。
“你在弹吉他吗?”迈德维茨问道。
他讲述浩瀚大海,讲述头顶烈阳,讲述清冷明月,又抬手指着这些永远能够见到大自然事物,和迈德维茨换取德语关键词。
钟应理解迈德维茨快乐。
他在集中营日复日行走在死亡阶梯上,昨天还觉得自己不想活下去。
今天却觉得——
啊,Summy还会讲什样故事,是吃灵药能够去月亮上天使,还是追着太阳化身山脉巨人?
正是因为楚书铭坚持自己中国人身份,憎恶日本,才会来到集中营。
正像他坚持自己犹太人身份,喜欢奥地利,被抓进集中营模样。
即使迈德维茨不确定楚书铭名字、职业、年龄。
他也确定楚书铭是中国人!
那些活在幸福之中家伙,却连这点都想抹杀,带着轻描淡写语气,想要消除个人坚定信念和人格。
聆笔下楚兄。
擅长琵琶,见多识广,有礼温和。
而在迈德维茨笔下,这样楚书铭,更加具体。
他写:这人居然想学德语,在这个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地方。
他写:也许是德国人命令,他总能获得点点优待,囚监都不敢对他动手。
楚书铭却走过来,坐在迈德维茨床边,说:“不是吉他,是吉他。”
相同单词,代表着迈德维茨当时困惑。
钟应看着那些故事,就像看到曾经自己。
他守在爷爷身边,等着爷爷笑着告诉他遗音雅社切。
无论是弹奏古琴惊艳四海沈聆,还是温柔似水铿锵如钢郑婉清,都是他童年崇敬神话。
迈德维茨正在面对个神话。
他记录着楚书铭讲述神话故事,倾注生向往与赞美,写下自己半夜醒来见到弥赛亚——
写自传时迈德维茨,还没有经历那些愤怒。
他还年轻,活在喜欢故事与传说年纪。
所以,他喜欢随口说出许许多多东方神话故事楚书铭。
别扭德语,讲述着从中文翻译为英语,又由犹太人记录下来中国传说。
钟应仔细辨别着关键词,发现楚先生讲述是《精卫填海》《夸父逐日》《嫦娥奔月》。
他写:Summy讲述中国,太有意思,太神秘,如果能活着,真想和他起去中国,当然,希望他能活着。
迈德维茨描述关于楚书铭句子、用词,欢快又兴奋。
他撰写自传时候,还没有遭遇出版商拒绝,更没有受到别人劝告,字里行间“中国”“中国人”都随着“Schosummy”这个人,变得格外鲜活,透着美好憧憬。
钟应顿时理解弗利斯讲述过去。
也理解,老人面对*员们改换楚书铭国籍劝告,为什会感到愤怒和失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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