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槌不知道是青铜还是铁,他拿着有些沉,轻轻敲在编钟上,立刻发出清脆悦耳金石之声。
音色优美,随便敲都自成音阶,又会因为他力气大小,呈现出截然不同音域。
他还没能摸索出这套神奇乐器演奏方式,就听到门外熟悉呼唤。
“小应?小应?”
“师父。”钟应转身往琴馆外走。
收纳轨道哐当哐当响,钟应解释道:“遗音雅社首演时候,是二胡演奏家冯元庆先生敲响编钟。后来,偶尔需要二胡和编钟同时奏响,就会请位于经业先生帮忙敲编钟,他是清泠湖戏班鼓师。”
伴随着钟应话音,排藏在立柜中编钟缓缓展现出来。
它们大约只有黑白照片上青铜编钟半大小,数量也不够多,仅仅二十二件套,列为上中下三层。
即使只是仿制品,也保持着青铜乐器应有肃穆庄严。
钟应取下钟槌,轻轻敲几个音,清脆明亮,和刚才《景星》旋律模样。
遗音雅社成员,坐在《千里江山图》前,弹奏着各自乐器,完整相聚。
厉劲秋见到沈聆。
手指轻抚十弦雅韵沈先生,如他想象般温柔优雅。
再往旁边,便是相视笑楚书铭、郑婉清,横弹南琶,竖弹北琶,伉俪情深。
上面还有位他不认识音乐家,手持二胡,垂眸拉弦。
秋郑重上前,恭恭敬敬上炷清香。
“爷爷,对不起。不是故意,就是不会说话,您琴很好,是说,它非常适合演奏。”
钟应听见他努力弥补,笑出声。
“真没有关系。爷爷活得很洒脱,从不在意外界评价。”
他说,“也告诉他,能找回雅韵和木兰琵琶,你帮不少忙,所以他肯定很喜欢你。”
厉劲秋放下钟槌,也不好继续演奏,追着他走出去。
门外樊成云声音疲惫又痛苦,脸色也不太好。
“换身衣服跟去音乐学院。”
“出什事?”
“录音时候,这套编钟是音乐学院柏老师演奏。他是冯元庆先生徒孙,所以他敲编钟,是冯先生亲自指点过,最有遗音雅社古韵。”
然而,旋律空有古韵,这套编钟仍不可能发出当年声音。
钟应将钟槌递给厉劲秋,说道:“你可以试试看,它可比般打击乐器厉害多。”
林望归多才多艺,超乎厉劲秋想象。
这大套青铜乐器,都出自斫琴师手笔,他不得不为之叹服。
他背后便是斜斜摆放大型编钟,三排青铜钟,从小到大,从高到低,着实引人注目。
厉劲秋视线扫,发现没有筑琴。
“首演时候筑琴没有登台,所以演奏者也不去拍照吗?”厉劲秋好奇问。
“嗯。”钟应不愿多谈筑琴演奏者,走到琴馆旁边,转动收纳摇杆。
厉劲秋又问:“那编钟演奏者呢?他为什不拍照?”
如此宽容大度形容,只会让厉劲秋感到羞愧。
他发誓,再给他次机会,他定管住自己嘴巴。
沉默厉劲秋表达歉意,才走到钟应身边。
这间高挑广阔琴馆,摆放着各式各样古琴,厉劲秋还没能仔细欣赏,转眼可见张硕大黑白照片,悬挂在墙上。
那是钟应说过《乐报》合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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