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成云见他这样,困惑问道:“怎?”
冯元庆已经逝世十六年,钟应却在今天,才知道老先生遭遇。
面对他慈祥包容师父,才敢问出那个迟到许多年问题。
“……冯先生,恨吗?”
恨那些忘恩负义学生,恨那个盲目黑暗年代,恨天地昏暗世道不公。
他们坐在酒店沙发,默默筹谋,决定要做最后次尝试。
对于音乐人,大约没有比重奏冯元庆乐谱,更能唤醒老人记忆方式。
“方兰那里应该保存许多冯先生手稿,他老人家创作二胡曲,只听过部分,所以还是重新慎重挑选下,再研究音乐会编曲。”
说着,樊成云将目光看向钟应。
“你是辉声学生,就是冯先生学生。”
清泠湖学院是冯元庆和柏辉声工作辈子地方,在他们出发赶往美国之前,院长就说过这件事。
学生们为柏辉声逝世感到悲痛,他们自发挤在教师宿舍楼外,彻夜点燃蜡烛,到熄灯查寝时间,他们仍旧不肯回去,要在楼外守夜。
最后还是方兰劝回去。
方兰说:“柏老师直牵挂着你们,你们有什话想说,就等到他纪念会上,再说给他听吧。”
学院定下纪念音乐会,成为学生们伤心散场慰藉。
尽生找回编钟贺缘声,又何尝不是他们牵挂。
他们看过太多凄苦别离,深深懂得贺缘声为什生气又愤怒。
因为他尊敬冯元庆、疼爱柏辉声,都走到他前面。
以至于寂寥人生,只剩下希声,成为他最后执念。
樊成云说:“贺先生只是太伤心、太难过,忘记冯先生愿望。如果他能想起冯先生说过话,肯定会清醒过来,后悔将希声捐给利瑞克学院。”
酒店房间寂静,似乎他回答永远没法得到回答。
但是,樊成云依旧出声,“恨,也不恨。”
他摸摸钟应短发,清楚自己手带大孩子对音乐传递思想有多敏锐。
于是,樊成云淡淡笑道:“不能替他评判什,但是冯元庆直是尊敬老师。他生追求都在音乐里,生盼望都在曲谱里,你学过他创作乐曲,更深懂《猛虎行》和《万家春色》,
樊成云对钟应信任,永远建立在他赤诚与天赋之上。
“你应该是最懂他们人,所以希望你能创作出曲终章。为冯先生、为辉声,更是为贺先生。”
即使面对贺缘声斥责与固执,樊成云也不可能埋怨那位年逾八十老人。
钟应也是如此。
只不过,他情绪低落沉重,视线期期艾艾。
只有给他们个期望,他们才肯将精力放在那场纪念音乐会上,不至于为老师离去伤心过度。
然而,这令人动容事实,不适合在贺缘声面前提起。
因为,他只记得学生带来恨。
“也许……”
樊成云迟疑说,“们可以用冯先生创作乐谱,再试试。”
“不想希声去利瑞克学院。”
钟应默默说。
那座历史悠久大学再好,它博物馆建设得再漂亮,也不是希声家。
他视线执着,说道:“想贺先生和希声,起回清泠湖学院,参加柏老师纪念音乐会。”
樊成云欣慰看他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