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她和电话那边吵完,连君安终于出声。
“妈,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于美玲乜他眼,“不行,不放心。”
“守着她。”
连君安神色疲惫,依然声音沉稳说道,“爸爸快要回来,和爸爸会守
“朋友,切还没有你想象那糟糕。”
连君安印象里厉劲秋,严厉冷漠。
结果,他突如其来温柔,令连君安傻乎乎愣在那里,脸泪痕盯着他。
“是。”钟应勾起浅淡笑,“切还没有那糟糕。”
他态度永远平静乐观,“连先生,请你振作起来,因为你是哥哥。”
他不知道钟应怀着什样心情听下去,他真于心不忍。
个大男人,将心中苦闷伤痛诉诸钢琴。
庞大三角斯坦威简直要被他给弹裂,发出同样悲惨凄苦吼叫。
这根本不是即兴,这根本是钟应故意想让连君安发泄出来。
站在专业作曲人角度,厉劲秋很负责任认为:这首即兴毫无意义。
她可以服从命运死去,但她不愿死得如此寂静无声!
连君安眼泪难以抑制流淌。
他指尖微微颤抖,按响他害怕音符。
温柔、坚韧音符,轻轻颤抖,连君安在钢琴清澈凌冽声音里,放肆为连生熠痛哭。
钟应站在那里,注视着哭泣钢琴家。
熠苍白脸颊,瘦弱稚嫩。
他小妹妹,出生至今不过十二岁,还没能亲眼见到更美好世界,就不得不浑身缠满枷锁,困在原地不得动弹。
熠熠直是懂事听话。
她没有哪次,像现在般任性。
躺在病床上虚弱小姑娘,默默啜泣,仿佛清楚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,伤心得只能依靠药物才能止住她源源不断泪水。
安静繁忙病房,站着群护士和医生,小心翼翼查看连生熠身体状况。
连君安回来时候,于美玲正在病房门外压低声音打电话。
“说,取消。”
她脸色烦躁,更克制不住语气,“没有为什,违约金和赔偿都会付!说取消!”
于美玲还有几场演出,但连生熠从昨晚开始哭个不停,她再是敬业也不会在这种特殊时候离开女儿半步。
但是,他神情严肃,依然等候着连君安弹完。
终于,借着即兴演奏痛快哭泣连君安结束演奏。
厉劲秋长舒口气。
“虽然想点评下你钢琴,但是……”
他抢在钟应点评前出声,试图改善下自己不会说话刻薄形象。
他抬手弹奏旋律没有任何主题,充斥着灵魂深处悲痛,在替位稚嫩、脆弱小姑娘,控诉这世事无常,天道不公。
这位钢琴家,懂得无数高超钢琴技巧,手指却坦诚直白砸向琴键。
高亢刺耳声响是他愤怒、他悲伤。
漆黑琴键随着他狠狠弹奏,掀起漆黑狂风骤雨,掩盖不住他声嘶力竭哭声。
哭声和琴声交织,厉劲秋头皮发麻。
压抑到极致情绪,充满她对死亡恐惧,还有悄无声息结束切茫然。
连君安清楚知道,熠熠害怕不是结束,她害怕是结束之前就要如此消失。
她在做最后次抗争。
她灵魂中迸发色彩,浓烈得让连君安害怕。
像赤红血液,像炽烈太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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