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,宁明志纯属自作自受。
他要求静子劝说钟应,又要静子以纪念屠杀名义举办音乐会,为就是听钟应击筑弹琴。
然而,静子见过钟应固执之后,始终推说不宜做这样安排。
然而,十三弦筑奏响旋律,又叫他脸色苍白,视线困惑。
声声段段,毫无章法,即兴而为。
没有《猗兰操》清雅高歌,也没有《战城南》壮烈悲戚。
像极小孩儿随手敲打玩乐,发出叮叮咚咚噔噔噔响动!
“谁、谁在击筑?”
噔!
安静许久筑琴,响起清晰弦音。
竹尺落于琴弦,敲击出清脆声响,此起彼落,泠泠潺潺,不像悲伤凄婉乐曲,倒像是心怀喜悦试琴。
弦音回荡于猗兰阁,立刻唤醒监控之后宁明志。
“猗兰……”
“试试?”钟应笑道。
“?”厉劲秋惊讶看看竹尺,又看看钟应。
就凭他和钟应长久相处,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他技术水平。
不能说竹尺落弦惊动天地吧,至少也能难听得让鬼神痛苦。
然而,钟应充满期待,说道:“记得之前你就对筑琴好奇,可惜没能来得及好好让你体验下。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,你面前又正好是沈先生留下来十三弦筑。”
千年,对这张十三弦筑来说,也不过是转眼瞬,浮云如烟。
他拿起轻巧莹润竹尺,低声念诵:
“兰之猗猗,扬扬其香。不采而佩,于兰何伤。”
宁明志想,只有沈聆,宁明志怕,也只有沈聆。
如兰枝玉树般纯粹沈先生,正像这曲《猗兰操》,牵动着宁明志心思,却对宁明志弃之如敝履。
宁明志虚弱出声,恨不得自己冲进猗兰阁,看谁这大胆。
致心看到那位费尽心思请来作曲家,悠闲恣意沉浸在自己叮叮咚咚里,惶恐回答道:“是厉劲秋先生。”
老人痛苦不堪,想叫致心关闭监控,又舍不得监控里可能会传出钟应琴声。
他皱着眉,忍耐着可以称之为噪音旋律。
杂乱声响,像是那个陌生作曲家,故意折磨他奏响魔音,害得他痛苦不堪。
他猛然从轮椅上坐直,紧紧盯着直运转监控屏幕。
视线模糊不清,耳朵却格外灵敏。
这是猗兰琴声音,即使他什都看不清楚,他也能够听出弦弦回转,竹击琴弦。
宁明志神色狂喜,以为钟应总算按捺不住心中渴求,击响千古名筑。
他双目迥然,仔细聆听天才乐曲。
“试试?”他又将竹尺递半寸。
沈先生琴?
厉劲秋眼睛亮,立刻就拿过竹尺,“千年筑琴,确实得试试。”
远山没等到他拒绝,却等来这句欣喜回答,立刻想要出声阻止。
可厉劲秋却轻松恣意任性敲——
真想击溃宁明志厚实心理防线,让他罪有应得,还得依靠八十年前场孽缘。
钟应不解释,仿若凝视筑琴,起个乐曲前奏罢。
厉劲秋专注看他,显然不懂这首诗词深意,更不懂钟应为什执尺而不击筑高歌。
眼前这张细颈筑琴,厉劲秋在樊林琴馆,见过相似琴弦,由钟应击响,声凄乐哀,着实独特。
他等着钟应纵情于琴,但是钟应竟然将手中竹尺,递给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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