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皇定会哭吧,他都不会哭,父皇还会。
赵眠缓缓闭上眼。他感觉到魏枕风朝他低下头,在他耳畔轻声道:“别求救你,赵眠。”
说罢,魏枕风松开揪着他衣领手,对着他胸口用力推。
哗——
赵眠跌入温暖清泉之中。
赵眠怔愣片刻,愧疚和心虚险些让他露出弱者姿态。他偏过脸,勉力维持着尊严:“或许对你来说,与春风度不过是桩小事,能保住性命做便做。但对来说,不想,不愿意,所以会竭尽全力去避免这件事发生——不觉得有错。”
不觉得有错。
如既往地目中无人,唯独尊。
魏枕风专注地看他许久,忽然笑,笑中带着不加掩饰嘲弄,也不知是在嘲弄赵眠,还是在嘲弄他自己:“本将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*——既然如此,”少年目光下敛,嗓音冷漠得让赵眠心颤,“那就来吧。看看是你能杀,还是能要你命。”
他这副模样让赵眠胸口窒,巨大压迫感令赵眠心底没有来地升起丝恐惧。
个除发脾气什都不会废物。”
被戳到痛处似,赵眠彻底被激怒,违心话语脱口而出道:“宁可杀你,不可辱——你是生是死,与何干!”
魏枕风眼眸微缩,神色极其陌生。赵眠和魏枕风六岁相识,十八岁重逢,这是他第次面对魏枕风如此阴冷面,他竟……竟有些不知所措。
魏枕风缓声道:“总归此处只有们二人,你若杀,大可说是死于万华梦之手,把事情全推到东陵头上,引得北渊出兵东陵,南靖从壁上观,坐收渔翁。”魏枕风揪着他衣领,将他拉得更近,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起,他甚至能看到魏枕风冷冷扫下来长睫,“你是这想,是吗?”
他理应解释,他应该镇定又理智地告诉魏枕风,他虽然这想过,但他始终没有这做过。
带着药香味泉水争先恐后地涌入赵眠口鼻,将他呼吸悉数掠夺。他睁着眼睛,全身被暖意包围,透过水面他还能看到那轮朦胧明月。
魏枕风是想要淹死他?
这样也不错,至少泉水是温热,在竹林里太冷。
但很快赵眠就发现自己想错。大概是因为要供万华梦享用,温泉修得并不深,正常少年身高足够站起来。
可他站起来又能如何?
所以,以前清朗随性都是装出来,这才是北渊小王爷真正本性。
魏枕风最终还是对他动杀心。
意料之中事罢,没什可震惊。没有理由他能这想,却不许魏枕风和他样。
成王败寇,自古使然。
万幸,他还有个弟弟,否则父皇和丞相如何能支撑下去。
论迹不论心,他想想也不行?魏枕风凭什这对他。
赵眠咬着牙:“是又如何,早在你逼迫下跪时就对你动过杀心。此乃人之常情,你别说你从没对有过。”
他们离得太近,魏枕风瞳仁中映着他不甘示弱脸,平日里能亮到人心里去眼睛里只剩下耐心耗尽冷淡。
赵眠心中闪过个不该有念头——难道,魏枕风真从来没有……
“没有。”魏枕风干脆利落地回答他问题,“从来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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