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怕渴,不怕痛,他也不怕死。他怕是次又次希望和绝望交替,活生生地把他折磨到崩溃。
“马上就能解脱,霍大人。”“顾如璋”安抚着他,“本官告诉你那些,你可还记得?”
霍康胜颤声道:“属下……记得。”
“说来听听?”“顾如璋”鼓励道,“说对,本官赏你水喝。”
霍康胜声音微弱却足以让身边之人听清:“高塔之下,漆黑之躯。午时到狼烟起,诸、诸侯相争无尽时……”
霍康胜嘴巴不停地张合,无声地念着同个字:“水……”
那个身影身素白,连头发也是白,但面容却点不老,看上去不过三十而立。
温润雅正,满头银发,仿若谪仙下凡。
霍康胜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发出声音,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:“……顾太傅?”
“顾如璋”低望着他,眉眼温和道:“霍大人受苦。”
魏狗……魏、枕、风!亡他西夏魏枕风!
霍康胜手猛地紧,握住把黄沙。
他便是化为厉鬼,也要吃魏枕风肉,喝魏枕风血!
不知过多久,他感觉到身上,bao晒消失,他开始觉得冷,真他娘冷。他隐约记得自己坐起来,可他又似乎还埋在沙土里,维持着渊狗走时姿势。
脑子里变得混沌不堪,会儿在梦里,会儿在现世。
死盯着近在咫尺水壶。
他要喝水……让他喝口水……
胸口传来阵剧痛,霍康胜失去重心,狠狠地摔下,黄沙冲进他鼻腔和嘴巴,纷乱马蹄声回荡在他耳边。
“们王爷说,你既然想跑,他就给你三次机会。”女人在马背上嫣然笑,看他眼神像在看个玩物,“你还有次机会,霍大哥,下回可别被们抓住——走,姐妹们。”
个男声笑嘻嘻地纠正她:“是‘兄弟姐妹们’。”
“顾如璋”微微笑,用手中水囊拍拍他脸:“真乖。”
这个笑容甚是好看,但在顾太傅脸上却十分违和。
顾太傅……会这笑?
顾太傅笑永远能让人如沐春风,而眼前人笑却带着浓重嘲讽,就像那年灵州大战,魏枕风顶着他同僚脸踏过尸山血海登上城门,嘴角轻轻嗤笑出个“蠢”字。
霍康胜意识到什,瞳孔骤然放大
霍康胜大骇。
“顾如璋”笑着问:“霍大人为何如此看着本官?霍大人是不是很渴?”
听到“渴”字,霍康胜恍然大悟。
原来,他已经渴死。只有死,他才能再见到顾太傅。
霍康胜个长满胡子男人竟像个孩童般泪流满面:“是……属下很渴。”
他想到顾如璋顾太傅。
万幸,他没有泄露遗宝方位,他还有脸见顾太傅。
顾太傅……属下来陪你。
水……
他感觉到有人触碰他肩膀,接着他发现自己仰面躺在月下,个模糊身影站在他身边。
霍康胜脸扑在黄沙中,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,全身上下能动只有他两根手指。
刀,也被拿走。他现在连自断都做不到,脑子却意外清明。
从开始,他就身在局中。那个送水小兵,便是他第个“机会”。
杀人不忘诛心,这确是魏狗最常用手段。
哈哈哈哈哈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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