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欢抿抿唇,缓慢地“哦”,拿着毛笔虚晃两下,貌似在涂抹和修改,可其实在打太极。
——他就是对蔺泊舟有意见,他就是要委婉表达。
耳畔,蔺泊舟低笑声。
带着浅浅气音,落到耳朵里。
孟欢心说,哼,你还笑出来。
“欢欢?”
蔺泊舟想提醒他动笔,侧头,却见孟欢头几乎埋到桌子底下去,耳背通红,袖子里探出白皙手臂搭着桌沿,副无法面对生活困苦模样。
听到他声音,孟欢把头抬起来。
他板着白皙小脸,开口,像是屏去什,回归本心:“写字!”
蔺泊舟弯弯唇,扬起个极淡弧度。
“欢欢,拿纸和笔,为夫教你写遍。”蔺泊舟说。
……颇有种学霸老公辅导学渣老婆既视感。莫名联想之后,孟欢心里犯嘀咕,再看看他伤口,将纸平铺到桌面。
个字个字地写,蔺泊舟字写得漂亮至极,信手写来,不衫不履,银钩铁画,可以装裱起来当作艺术品。
不过常年写字,他指腹有些茧,将手弄得没有那美观,可以想象他触摸时粗糙感。
“……”猛地,他想起昨晚沐浴时那阵诡异触觉和联想。
孟欢总是写错地方,片刻后说:“有些字欢欢落笔果断干脆,像笃定就该这写,可很多次判错误却依然没有纠正——欢欢以前写字都这写?”
孟欢慢吞吞看他眼,表达自己有点儿烦他态度,说:“嗯。”
“先纠正习惯。”他在孟欢身旁坐下。
天气有点儿热,他朝服换下,随意穿套常服,袍袖宽大,散着点儿温热檀香味,如玉之温。
孟欢依然缓慢地抽纸,暗示自己不积极,不配合,不想搭理他。直到无意抬头,看到他手背伤口。
“‘甑’也错。”蔺泊舟说,“
虽然不知道孟欢在想什,但很可爱。
孟欢不是生气时会闹到举世皆知,bao脾气。
但他心眼很小,也很记仇,他会虽然非常温和无害,但心里默默记个几十年,时不时翻出来咀嚼下。
对蔺泊舟睡自己事不开心,可蔺泊舟说教自己写字孟欢也没有直接砸笔反对,而是配合地拿起笔,不听他话,做事慢吞吞,听他说话也不回答。
“欢欢,‘箒’写错,中间只有横。”蔺泊舟提醒。
长指掐入劲瘦腰,游走,那层薄茧也会不遗余力地蹭过每处,当时孟欢虽然昏迷记不得具体状况,皮肤却擅自留下深刻记忆。
“……”
孟欢脸热不行,低头,攥紧手里毛笔。
他看原书里,说蔺泊舟床上猛,可当他本正经穿着朝服或是常服,瞧着正义清高,光风霁月,完全想象不到他也会有欲望,也会跟春宫图里那些人样,做出重重不雅观姿态,只为去抵达内心想要潮波。
……难以想象,这个人居然和自己睡。
结痂,细细长长条。
是他昨天不小心用指甲划。
今天蔺泊舟在内阁,首辅和阁员们纷纷表达关怀,上朝遇到小皇帝,小皇帝差点泪洒金銮殿,拉着他去找太医治手,闹得朝臣皆知。
见识他手这枚小伤口所有人,只有孟欢若无其事,好像根本就没放在眼里。
虽然,这确是个非常小伤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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