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泊舟现在犯眼病,不再处理公事,睡觉时间比以前早。孟欢在外面转圈儿,小太监蹑手蹑脚跑来,说:“王爷睡啦。”
可以进去看看他。
孟欢嗯声,脱掉鞋子,这样动静会比较轻。他悄悄进殿门,东西没有乱砸,但线薄灯之下,桌面上纸页被揉成团,窄窄细细裂缝
夏夜风燥热,吹过长廊。
游锦提议:“不然,王妃回正宫就此歇息?”
这是个不错提议,以免直面蔺泊舟创伤。
孟欢想会儿,“还是去看看他吧。”
“哎,王爷这时候心情不好,不说打骂下人,乱砸东西也是有,就怕东西飞溅,王爷伤到王妃就不好。”
蔺泊舟身为中王府嫡长子,母妃是宽厚温雅王妃,识大体但不得宠,而那蔺成煦母亲则是秦楼楚馆花魁,凭借娇美晋侧妃,在王府占尽风光。
蔺鸾对宽厚温雅王妃冷落再三,王妃心思便在唯孩儿身上,护着蔺泊舟,手拉扯,精心培养,要他将来继承王位。
而侧妃在府中虽然备受宠爱,也知道王妃有嫡子,不至于嚣张跋扈。
——直到蔺泊舟眼睛出问题。
大宗国策:无论继承皇位还是王位,身有残废者,不得为之。
游锦额头直冒汗:“王妃,要是这段时间王爷冲你发脾气……千万不要往心里去,王爷平时不这样。”
他们这些近臣,被蔺泊舟失明时,bao戾波及,早就有心得体会。
孟欢:“这吓人?”
“也不能说吓人,”游锦斟酌着,“但还是心里有个底好,王爷复发眼疾时情绪不佳,容易被触怒——”
他是奴才,不敢说主子坏话,可又想提醒孟欢,时着急得不知道说什好。
孟欢也多少有点儿害怕。
要是蔺泊舟抽出刀,刀捅他可能性也不是没有,跟曹操差不多,没有安全感导致疑心病重,好梦中杀人。
孟欢犹豫会儿,启唇。
毕竟是夫妻,孟欢说:“那等王爷睡,偷偷去看。”
游锦只好点头:“是。”
蔺鸾害得蔺泊舟幼年残废,思虑再三后,决定废除蔺泊舟世子之位,改立蔺成煦。母凭子贵,侧妃在王府中日益骄横,欺凌到正妃和蔺泊舟头上。
蔺泊舟在世子位即将更改前几天,请蔺成煦到河边下棋,他双目失明,用黑纱覆住双眼,和他打赌:他要是赢,蔺成煦下河游几个来回,输,自己跳入湖中游几个来回。
蔺成煦欺负他眼瞎,身旁还有清客,真不信蔺泊舟能下得过自己,以为蔺泊舟必死无疑,便应允。没想到真输棋,想反悔,被蔺泊舟脚踹入河中,不谙水性,就此溺死。
对此,蔺泊舟只有句话:如果自己输,也会跳河赴死。
那个时候他心理已经开始扭曲,过强胜负欲,过强占有欲,性格争强斗狠,尤其在他失明时,没有安全感,整个人会变得尖锐无比。
气氛稍微有些焦灼。
安静会儿,孟欢说:“王爷心里也不好过吧?”
游锦张嘴,突然愣下:“是,他心里当然不好过。”
孟欢:“知道。”
孟欢对蔺泊舟失明时失控和易怒有些印象,也后背发凉,书里,蔺泊舟第次害死人命,是他同父异母弟弟,蔺成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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