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泊舟猜想孟欢可能没听明白自己说什。
可少年莹润瞳孔微微闪动,半晌,轻声道:“所以,夫君才这累吗?”
轻轻,软软句话,让蔺泊舟心理防线受到重创,轰声,隐约有溃败和倒塌趋势。
作为大宗朝廷首当其冲摄政王,他虚伪,笑里藏刀,强势,运筹周
“嗯?”蔺泊舟侧头看他。
“他能治罪吗?”
蔺泊舟静静:“他这段审讯放出口风,朝廷会冒出很多人给他求情,借口就是他说未雨绸缪,不过没关系,为夫人也会开始对他进行攻讦,要彻底扳倒他,还需要段时间骂战,直到他彻底无法翻身为止。欢欢——”
蔺泊舟叫住他名字。
“嗯?”孟欢抬头。
胸口不自觉窜上股怒火,孟欢咬牙看着他。
崔忍放神色哀怨,还在诉说:“老夫片赤诚之心,只可惜看护不严,竟然让安垂逃出崔府挟持王妃,老夫有失察之罪,罪该万死,可老夫绝无通敌叛国之心,日月明鉴!”
都快把自己洗成个绝无仅有大忠臣。
蔺泊舟放下茶盖。
“可惜。”
捏下。
他扭头,看向沉着目光蔺泊舟。
顿时明白蔺泊舟心里有有数。
堂上语气越发严厉:“可那安垂在你府中生活四年,证据确凿,又如何抵赖?”
孟欢精神支棱起来。这件事安垂叙述过缘由,崔阁老收毛诚昌太多好处,对辽东诸事只报喜不报丧,而毛诚昌每天耽于享乐,不理军事,忽略朱里真族让他有发展空间。势力膨胀后,毛崔二人意识不妙,怕事情兜不住决定挟持安垂作为质子,以免他父亲部族真敢开战。
“大宗朝廷是这样,明眼人下子能分辨黑白,可却有很多张口去说,东拉西扯,搞得黑白不明。他们对件事解释,往往是为自己,而不是为事情本身。”蔺泊舟漆黑眸子里敛些烛火暗光,声音像落在寂静处雪。
“大宗上下都烂。”
孟欢眼皮眨下,仰头望着蔺泊舟。
少年皮肤如雪白瓷器,眸子如同深褐色琉璃,干净又通透,下颌尖尖,唇瓣沾着点儿病色,目光倒映着蔺泊舟眼睛。
孟欢侧侧头,没有说话。
“王爷这话怎说?”崔忍放苍老眸子转动。
“崔阁老没有通敌叛国之心,却酿成通敌叛国祸患,这些话,崔阁老还是说给陛下听吧。”蔺泊舟眉眼温和,似乎没有任何攻击性,可这句话却把崔阁老全部辩解都挡回去。
——事实胜于雄辩,酿成祸患,就是事实。
对崔忍放审讯还有段,是搜寻财物和他跟毛诚昌往来信件证据,与孟欢关系不大,他找来书记官记完口供,便离开崔忍放诏狱,前去关押安垂诏狱。
走在路上,崔忍放那副假惺惺嘴脸在孟欢脑子里回荡。他忍不住看蔺泊舟,眸子闪动:“夫君。”
崔忍放娓娓道来,却省去前段原因:“这几年建州朱里真族发展势强,毛诚昌担心对方坐大,于是先把首领儿子送来京城挟持住,未雨绸缪,以免发生不测。”
“……”
厉害。
孟欢对他颠倒黑白能力又有新见识。
照他这说,他和毛诚昌两个卖国贼,还成有先见之明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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