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住口。”
宣和帝虽然欣赏他棋术,但不代表能容忍别人反驳自己:“蔺泊舟是你叫吗?”
这句话,也并没有太严厉指责。
可宣和帝却开始觉得,看崔朗天比天不顺眼。
当身旁宠幸人不同时,便情不自禁拿出来跟皇兄比。
宣和帝点头:“你说得对,他死有余辜。”
裴希夷收回视线,把灯盏放回第个柜子,又拿起第二个灯盏。
宣和帝自言自语:“但你到底是崔阁老孙子,对皇兄有成见。裴希夷,你来说!”
他随口叫嚷,不知道是为印证自己想法,还是单纯想听意见。
裴希夷并不知情,只能揣度着他说:“奴才猜,王爷也有诚心待陛下时候。”
“是,朕只是刚睡醒,没缓过神呢。”
他扫圈周围,拿出那道符咒:“为什请符朕还是做噩梦,给朕符咒开光人是谁?”
裴希夷这才低着头说:“灵谷禅寺首座,圆慧大师。”
“什圆慧,屁用没有,把他首座位置给朕夺!”宣和帝骤然恼怒地睁大眼。
裴希夷应是,崔朗面色微白,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,但不敢忤逆徐宣和帝话,没有吭声。
乾清宫里。
扇瘦弱身影正在擦拭宫灯,低头,灯光映亮他身上圆领红袍太监服。
他其实四十多岁,只是面相白净,下颌无须,年轻得像是二三十岁。
他缓缓擦拭灯盏时,背后响起声尖叫:“别杀朕!别杀朕!你想要什朕都给你,放开朕!”
“放开放开放开!你们都滚!滚!”
“你处理不政事
“呜呜呜……”
他这两句下去。
宣和帝内心想法仿佛得到印证,抓着胸口用力拍,哐哐响,“呜呜呜,朕也认为他必定诚心把朕当成过兄弟,那时候朕和他多好啊,可为什人心总是会变呢!”
裴希夷不再说话。
崔朗有些受不宣和帝反复无常和癫狂,他道:“人心怎会变?蔺泊舟先前便有杀害胞弟传闻,现在意欲造反,实属于本性难移——”
宣和帝目光望向宫殿外那层白茫茫雪,放空,似乎放到很远地方。
“皇兄死吗?”他问。
崔朗在榻前跪两个时辰,有点儿跪不住,膝盖疼,他说:“百姓四处谣传,尚不知道真假呢,陛下。”
宣和帝收回视线,再看向崔朗,突然拿脚往他膝盖处踢踢:“你知不知道,以前朕半夜做噩梦,皇兄就跪在这个地方,守着朕整夜?”
这些话崔朗不爱听,他觉得自己什都比蔺泊舟强,于是腰杆挺直些:“王爷虽然曾经对陛下好,但却是为收买人心。如果王爷真心对陛下,怎会握紧权柄不交给陛下,还在辽东意图谋反呢?不以小利忘大礼,望陛下明白。”
他下意识想转过身去,但手顿顿停下脚步,宣和帝身旁响起另个男声:“陛下安心,陛下,微臣在这里呢。”
宣和帝这才像醒过来,他披头散发,两眼发呆,看会儿守在他身旁人,似乎辨认出是谁。
崔朗,也是无风禅师。
宣和帝笑:“你看吧,朕早跟你说,朕在下雨天晚上爱做噩梦,你信吧?”
崔朗颔首:“陛下,梦都是反,床头也安置着灵谷禅寺符文,切不用忧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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