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泊舟没反对:“那就不打。”
行人拍马回城,气氛沉默。
走距离不长,蔺泊舟侧头叫住旁情绪低落山行:“你快马回城,找知府办件事。”
山
蔺泊舟眉眼染点儿薄光,似乎也在思索,片刻后开口:“以工代赈,让他们去修筑长城城防。同时鼓励开荒,自家开垦田亩二十年不纳税。”
孟欢悬着心下子落下来。
山行并非不仁不义,但他要替蔺泊舟考虑大局:“眼前只有数千人,王爷尚且养得起。可要是开这个口子,天下百姓王爷能养得起吗?”
晋城距离辜州近,逃亡来百姓还是少数,可现在大宗千疮百孔,届时其他地方打仗百姓再逃过来怎办?
山行苦心孤诣:“王爷,坐吃山空是个道理。这世道又不好搞钱,就怕辜州再有底子,也会被吃得山穷水尽……”
直以来,难民都是种累赘东西。
他们值钱东西被抢走,无家可归,除张吃饭嘴,双粗糙手,双苍老眼睛,他们无所有。
他们除带来秩序混乱,还会抢走和平地区就业岗位,影响和平地区百姓生活环境,同时数万张大口吃掉衙门钱财……处理难民直是件麻烦事情,许多城池会选择紧闭城门,拒绝百姓入内。
“让他们走吧?”
山行下定决心替蔺泊舟说出遭人憎恨话,“现在世道混乱,王爷镇守辜州,保方和平,正是急需用钱时候。虽然理解苍生难处,但王爷也有王爷难处,平白养百姓,再大家业也养不起来,还是让他们走吧?”
命。
“哇哇哇哇娘好疼……”个肤色黢黑小孩儿脚磨出血泡,正仰着脸因为疼痛而嚎啕大哭。
母亲把他搂进怀里亲亲额头,脸上全是疼惜和喜色:“娃娃不哭,们到辜州,这是摄政王治理辜州呀,们再也不用赶路,有饭吃有活头……”
母子都饿得骨瘦如柴,蓬头垢面,可眼里却流露出对未来满怀期待欣喜。
莫名,滔天哀伤狠狠涌上来,冲孟欢鼻头阵酸疼。
“行。”
蔺泊舟说话但没有回旋余地:“不得有误。”
这声让山行顿时闭嘴,像个哑巴似,双目看向沿途百姓。
意识到气氛沉默,孟欢手勒着马脖子缰绳:“回去吧,不打猎。”
人有不忍人之心,数以万计难民在眼皮底下吃不起饭,孟欢再无忧无虑天真快乐,实在太对不起他们。
他潜台词没说出口。
蔺泊舟要造反,造反要养兵,养兵要钱,什人会拿钱给百姓用?有时候仁慈就是愚蠢,肉食者旦犯蠢被拖累,迟早会被吃连骨头也不剩!
本来高兴出门打猎,没想到直面这种事。
孟欢喉头滚滚,指甲挖掌心挖出刺痛痕迹。
山行这句话刺耳,但他又不知道应该说什,把视线转向蔺泊舟。
他身旁几步之外。
蔺泊舟长眉紧蹙,勒着缰绳指骨泛出苍青色。
他看着这成片难民,喉头发颤地滚下,仰头目视阴沉天色,眼底倒映着层层暗影,整个人好像被雨淋似,周身弥漫着股子阴沉潮湿。
马匹原地踱步,他勒住缰绳没再往前走步。
山行心头直跳:“王爷,现在该怎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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