僧侣趋步走近,替长明灯添灯油后加上细绢罩子:“王爷有事去后堂。”
“好。”孟欢说,“那等等他吧。”
等有些无聊,孟欢把小桌上那封信捏起来,较为艰涩辨认。
“……镇关侯大败京军左掖将军安楚,叛军屡次进犯京畿——晋城总兵徐亭坚绕过冀州,进入宣化,与镇关侯互通往来,勾结作乱,共克京师直隶……”
孟欢念着,脑子里大致勾画线路和脉络。
“闭门守孝……”宣和帝不耐烦地翻到下页,看到那行字时,脸色变得阴晴不定。
“……守在佛堂,日日焚香,吃斋念佛,为大宗百姓祈福……”
宣和帝在股极度愤怒中将纸页撕碎,他内心被嫉妒填满破口大骂:“这个伪君子,就是比朕会装!”-
佛堂里时间流逝似乎很快,似乎又很慢。
孟欢本来以为蔺泊舟只是祈福几天,但没想到他接下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佛堂,差不多持续个月。
这时候,沉默阁臣也不能再沉默,纷纷说:“陛下刚亲政,朝廷积压政事太多,陛下已经处理得很好……”
“王爷理政锐气,陛下理政宽和,只有方法不同,没有高下之分……”
“如果朝廷面临种种弊病王爷在时未能解决,这才拖延到现在,让陛下来解决,说起来,臣还以为是王爷理政时积弊……”
“……”
宣和帝脸色好看些:“你们也别说些漂亮话,朕心里有数。”
济灾民?为何皇兄……也来逼朕?”
他声音低许多,似乎当这个皇帝受无限苦楚。
听见他这个语气,阁臣也都不说话,静静等着宣和帝抒发掉这阵抑郁。
宣和帝身心不算健康,还多愁善感,但又不许人说,心思反复,弄得人心里很是疲倦。
宣和帝红眼站好会儿,对自己哀怜丧失后,涌出股莫名敌意:“辜州现在怎样?”
背后,响起声温和低音:“欢欢。”
“夫君。”孟欢捏着信转过身,眼皮猛地跳下。
蔺泊
但蔺泊舟并非六根清净,先前就不断有人把时局动向写信寄到王府里来,现在,寄来信越来越多。孟欢也看过几封,写几乎都是镇关侯在燕山胜败,晋城总兵向冀州进军,黄淮流寇向南京进军等等消息。
蔺泊舟看完之后,便把信放在旁,指尖搓捻着串珠,低声念诵着经文。
桌上又有封信。
孟欢进佛堂找蔺泊舟,以往蔺泊舟都会守在佛祖座下,白衣胜雪,心意地念诵。
但孟欢进去后,难得没看见人。
阁臣讷讷无言。
这时候,宣和帝才想起来问:“皇兄之国四余月,这段时间都在干什?”
他身旁太监走上前来,从兜里取出封信。
宣和帝无不得意。
他掌权后飞快发展特务组织,将耳目派遣去辜州,随时随地探听蔺泊舟动向,这封信里便写着蔺泊舟如今所做作为。
“回陛下话,目前辜州处于和平之中,百姓生活安乐,没有任何叛乱。”
宣和帝捏紧奏折,神色有些失望,但嘴上说:“不愧是皇兄坐镇藩国。”
他转动着眸子,目光阴恻恻看向阁臣:“朕比起皇兄,实在差得太远,是不是?”
“……”
宣和帝又开始发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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