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会——
【叮咚——】
耳边响起按响门铃声音。
“有人在家吗?”门口对讲机里传来道年轻男声,“是德兴快递,你家有个送货上门包裹,麻烦开门签收下。”
半天没有人应声,站在门外快递员嘴里嘟囔句“奇怪”,他正准备带着包裹离开,只见面前房门突然被人打开。
应晚没听到于白青出声,但他猜他哥应该是在摇头。
两只腿在水池边来回晃荡,溅起朵朵水花,他用双无神眼睛目视着空气中湿雾:“哥为什不去?”
“不是答应过小晚吗?”正在给他搓背人动作微微顿,于白青伸出只手,轻轻扒开耷在他额前凌乱湿发,“哥不会只留你个人。”
水流顺着头顶花洒倾泻而下,氤氲热气在浴室里弥漫开来。应晚在水流中睁开眼,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吊灯光晕。
如果个人死亡足够有价值,他能毫不犹豫地奔向那片未知虚无。他却从没想过,自己有朝日会害怕说再见。
应晚醒过来时候已经是大中午,公寓里依旧只有他个人,他哥整晚都没回家。
翻身下床,他轻轻踩上地面七彩泡沫垫,赤脚向卧室外卫生间走。
自从住进于白青公寓,他在家就没穿拖鞋习惯。和从前住在弄堂老屋时样,通往卫生间、厨房、家门口几条过道都被他哥铺上泡沫垫,只要脚下是软,他闭着眼都能辨认出方向。
习惯性地扶着装在浴室门上无障碍扶手,应晚背对着镜子脱下身上睡衣。他侧过脸,缓缓垂下眼,对着镜子摩挲背部靠近肩胛骨上疤痕。
以前,他并不知道那小小处留下什,只知道很痛,痛到让他连续几个夜晚无法入睡。
撑着盲杖站在公寓门口,应晚礼貌地对站在门外快递员笑笑:“请问找谁?”
“三栋B单元,地址确实是这里没错。”快递小哥又低头确认遍,“收件人是……Y先生。”
快递员看起来
谁让他第次睁开眼,看到是他哥眼泪。
他心里想。于白青,你个骗子——
擦几把乱蓬蓬黑发,应晚换上洗好白T恤和睡裤,准备去厨房用微波炉热个三明治当早午餐。
刚打开卫生间门,他站在门边不动。
长期以来眼盲使他锻炼出比常人更加敏锐听觉,他听到公寓门外走廊上传来阵轻微脚步声,有个人正在靠近自己家门口,却不是刚下班回到家于白青。
现在他终于看到,那是两道淡红色电击伤,像只展翅欲飞雏鸟,在后背上挥展开它翅膀。
幸好他和于白青不像以前那样睡在块,他哥并不知道这道烙印存在。久别后重逢,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东西正在悄悄改变。
只手压在门把上片刻,应晚最后还是反锁上浴室门。
弄堂那间老屋没浴室,于白青以前每次都是偷偷带他去大学里大澡堂里洗澡。澡堂里人特别多,正是血气方刚年纪,警校男生们在浴池旁围成圈,边泡澡边把荤段子聊得热火朝天,只有他哥独自人蹲在角落小池子旁,默默给他打热水洗头。
“班长,别光顾着你弟,过来和哥几个唠会啊!”有男生朝这边大声叫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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