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竑在旁边既无奈又好笑,庄景忽然指着天说:“今晚月亮真亮堂,跟个灯泡似。”
鹩哥牌复读机上线:“月儿弯弯照天下!”
庄景接下句:“问声军爷你在哪里有家?”
金竑过去攥住他手:“行,们走吧。”
穿花拂柳走过两重院子,凉风吹,庄景清
他凑近前去,鼻尖与庄景鼻尖几乎相贴。
毛巾还残存着金竑脸上温度,随着庄景呼吸起伏。
洁白毛巾下是闭着眼睛也能描摹轮廓,是日思夜想,到死前都拼命刻进心里人。
心颤抖着,身体也颤抖着,唇和唇之间只隔着层稀薄空气和湿热毛巾,吻下去,几十年思念就会有个倾泄出口。然后抵在沙发上,撕咬着,爱-抚着,呼吸纠缠着呼吸,倾诉所有隐秘而浓烈感情,哪管以后洪水滔天,把他们两都溺毙。
可是,他不敢。
金竑望着庄景脸,嘴唇翕动下。
庄景自己天旋地转,反而怀疑别人醉狠,搀住金竑边胳膊说:“扶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年轻躯体散发着温暖热度,金竑无法拒绝,任由庄景趔趔趄趄把他扶到沙发上。
其实金竑没那醉,但还是把脸隐在家具制造阴影下:“不好意思,今天喝多。”
等会儿没听见答话,刚想扭头,没想到个人却屁股坐到他旁边。
金竑把电视关掉,走到客厅中央打开台老式留声机。
老碟片特有噪音和卡顿给掌上红声音罩上层坚硬透明壳:“那日梳妆来照镜,楼下来沈燕林。
他在楼下夸豪富,胜比公子强十分。
奴在北楼高声骂,只骂得燕林脸绯红……”
百年时光,就在这不经意间流淌过去。
他怕极。
被肖想人咕哝声,无所知,毛巾下那张形状饱满唇张合:“臭小子要反天,敢戏弄班主?”
然后脸上毛巾就被人揭掉。庄景眨眨眼睛,没看到熟悉班社,却看到间灯火通明大屋,金竑坐在皮沙发另侧,正着看自己。
金竑把庄景送回家,刚出门,庄景突然转身对门廊上鹩哥说:“你戏唱得很不错,给你点个赞。”
然后就抱着柱子站着不动。
庄景酒气已经上脸,双颊与眼尾飞上淡淡薄红,如云蒸霞蔚。
金竑还没来得及说什,块带着热气毛巾已经盖在他脸上。
庄景不走心把毛巾在别人脸上搓两下,但这张脸轮廓太凸出,不如个白面团子好擦,就放弃,手指弹下那人脑门,用教训口吻说:“下次别喝那多,喝酒对嗓子不好。”
“你们出科,也不能贪杯误场啊。”
金竑无声笑,把毛巾扯掉,又糊到庄景脸上。
金竑站在宽阔留声机旁,背影落在另双醉眼里,就带着怎也拂不去孤寂。这京戏声音,只是让切更冷清。
庄景心似有所感,就像他长久以来孤独突然跟眼前这个人共鸣般。
唱出这样戏掌上红,早已经不复存在啊。
西皮流水本来就快,老唱片又会加快节奏,庄景就着乐声给自己又倒杯酒,喝干后,再倒杯,又喝干,终于站起身来。
根洁白手指按下按钮,留声机被关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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