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玉案只当没听见慕鹰扬阴阳怪气,拎起草篓,道:“回去。”
慕鹰扬双拳紧握,待萧玉案经过他身边时,像是不由自主地,拉住萧玉案胳膊。“萧玉案,狗尚且不嫌家贫,你为个突然冒出来哥哥,说走就走,岂不是连狗都不如?”
萧玉案眼眸猛地凝,手悄然来到别在腰间无关风月上。有那刻,慕鹰扬以为萧玉案要对他动手,手上力度又加大几分。
他没猜错,萧玉案确实想对他动手,只是他行为再次被【都有】限制,他唯能做,就是闭上眼睛
“但想要师尊句话,”萧玉案道,“如果萧渡对不好,师尊会把接回来吗?”
李闲庭伸出手替萧玉案将鬓角散落发丝挽至而后,眼神温柔似水,“会。”
……
琴声又次响起,周围景象快速变化,萧玉案只能看到大片虚影。等四周再次归于平静时,他发现自己背着斗笠,手持把钓竿,坐在溪边石块上。在他脚边放着草篓,十几只活虾在草篓里活蹦乱跳。
萧玉案想起来,这是他离开师门去刑天宗那日。
情况容不得萧玉案去想别人。在回忆中,他无法控制自己言行举止,记忆无法改变,他只能和回忆中自己说样话,做样事。就像是消失许久【都有】又回来,这种被束缚窒息感是他平生最厌恶。
万幸这只是回忆。回忆不具有任何力量,他从不害怕回忆,也不会因回忆而沉沦。
萧玉案感觉自己像是个旁观者,内心毫无波澜地看着另个萧玉案——那个对李闲庭,对切还抱有期待萧玉案。
萧玉案连串询问没有得到李闲庭回答,甚至连句“师尊怎会不要你”敷衍都没有。他问萧玉案:“阿玉为何不想认萧渡这个哥哥?”
萧玉案抿抿唇,道:“他是刑天宗尊主,听着不像是什好人。万他认错人,不是他弟弟,那骨灰都会被他扬。”
钓竿晃晃,萧玉案耐心等会儿,正要收竿,颗石子砰地声砸入水面,掀起阵阵水花。水面下河虾受到惊扰,嗖地下游远。
萧玉案头也不回,惋惜道:“师弟把虾吓跑。”
慕鹰扬冷沉着张俊脸,“你真要去刑天宗?”
萧玉案慢条斯理地收起钓竿,“嗯。”
慕鹰扬呵地声冷笑,凉凉道:“也是,刑天宗雄踞北境,有钱又有人,岂是区区虚府可以相提并论。你有萧渡那样哥哥,哪里还看得上和师尊。”
李闲庭失笑:“不会。”
当时萧玉案没有多想,如今重新听遍,他只觉得李闲庭这句“不会”似乎别有深意——是萧渡不会认错人,还是不会扬他骨灰?
萧玉案垂首沉默。那时他只有十七岁,还没被李闲庭送到萧渡身边,面对李闲庭时身上隐约还有股天真味道。虽然【都有】和他说过李闲庭不值得信任,可……可李闲庭是他师尊啊,养育他成人,教他术法师尊。小时候他被师弟欺负,是师尊把他抱在怀里,替他擦干眼泪。他如何能做到全然不在乎。
萧玉案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看着李闲庭,道:“师尊如果定要去,听师尊话便是。”
李闲庭轻轻笑,“阿玉真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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