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光线没有变化,但徐忍冬却感觉心头下子敞亮起来。就连空气都开始重新流动。裹着雨水狂风从门外吹进来,凉凉,却意外地给徐忍冬种安全感。
看来这进香是进对。
徐忍冬舒口气,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牌位上来。
没那股无形压力压制,他调整牌位节奏也加快许多。没过多久,所有牌位都回到它们该去地方。
当徐忍冬踮起脚,把最后个祖宗牌位放到香案最顶层时,他听到头顶传来声失望叹息。紧接着是“咔哒”声响,好像是触发某种木头机关。
这次声线好像和刚才那声还不太样。刚才是个沉闷老头声音,这会儿却年轻很多。这绝不是什好兆头,因为这意味着,躲在天花板里东西,不止个。
……搞不好有九九八十个。
徐忍冬脑中忽然浮现出这个场景:小块天花板上挤挤攘攘八十个鬼,平常被关在祠堂里寂寞如雪,好不容易来个生人,大家都排着队,你声“哼”声“哈”地轮流吓人。
这想还有点搞笑。
……等等,这关键时刻,怎还想着搞笑?
徐忍冬知道,黑暗中那东西不会立刻伤害他。但旦他行差踏错,必将丧命于此。
毕竟这回,连乔不可能来救他。
徐忍冬稳稳心神,开始着手调整牌位顺序。有上次经验,这次他动作快许多。只是上次进来是在白天,这回却是黑夜。祠堂里光线暗许多。
香案上那烛火似乎也摇晃得格外厉害。徐忍冬盯着牌位看久觉得眼睛有点花,他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,逼迫自己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起。
随着时间推移,祠堂内黑暗愈发浓重起来。这感觉很奇怪:黑暗明明是没有实体东西,但徐忍冬身在其中,却能实实在在地感觉到黑暗压在自己身上重量。
徐忍冬还没反应过来,样东西砸到他脑袋上。
“嘻嘻……”
徐忍冬捂着脑袋,无奈地朝天花板蹬眼。然后捡起掉在地上木头盒子
真是被连乔带坏。
徐忍冬忍不住勾起嘴角,心里紧绷那根弦稍稍放松下来。这放松,他忽然注意到香炉里檀香已经烧得只剩小截。
他心念动:要不要重新上个香?
香案上除水果烟酒之外,还摆着小捆檀香。他从里面抽出三根点上,对着牌位虔诚地拜三拜。
他每拜下,都感到肩上那股无形压力在减轻。等到他把三支檀香插进香炉,祠堂里那种令人窒息感觉竟然消失。
那是种几乎要钻进他毛孔里压抑感,让人极其不舒服。
何况他还淋雨,此时衣裤全都湿漉漉地贴在身上,冰冷潮湿。他忽然产生置身于某种冷血动物巢穴中错觉。身体本能让他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,但他不能。
他必须沉着冷静,把那八十个牌位按照辈分排列,放置在正确位置上。
徐忍冬边在心中整理着辈分关系,边动作麻利地调整牌位顺序。幽幽檀香味钻入鼻翼,初入祠堂时还觉得有些刺鼻,现在渐渐习惯,没有那呛,倒是有些头晕起来。
他下意识地朝香炉伸出手,想掐灭那檀香。心中却忽然凛——他又听到头顶上那声嗤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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