嵇清持气哼哼地下车,心道今天这是晦气,他也就是随便哼,谁知道是什曲子!几个调子而已,就能听出折戏?真是荒谬!
来到府衙榜房前,嵇清持站住脚,今天这里也聚集不少看邸报人。
以前,邸报文化副刊还没有创办之前,榜房整天都无人问津,有时候小吏忘换邸报,也没人发现。
现在却不同,《金樽雪》连载期间,每天都有大帮闲人围在这里,就是为看那巴掌大小块更新,礼部小吏每天早晨带着新出
现在想想,真是不值得。
他忘记自己最擅长是什,反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,从开始,他就不应该搞什联合书铺排挤凌霄书坊,动用内阁关系举报凌霄书坊,这都是杀鸡用牛刀,没用好反而砍自己手。
从开始,他就应该用舆论战!
他手上最多资源是什,鹰犬文人!他最擅长事情是什,口诛笔伐!这种根本让人捉不到把柄战斗方式,最适合对付凌霄书坊这种上不台面野鸡组织。
嵇清持越想越得意,甚至哼起小曲,哼到半,马车摇,停下来,府衙门口到。
六月二十日,“邸报十篇”发出。
六月二十日,邸报文化副刊停刊。
六月二十二日。
嵇清持起个大早,连早饭都没顾上吃,就乘坐马车前往京州府衙门口。
府衙门口榜房,每天早上都会张贴出新期邸报,嵇清持连着看两天,这是第三天,他还从没有这激动过,久违青春躁动在他古井般内心又泛起新波澜。
嵇清持掀起车帘,往地下走去,这时,车夫却破天荒地跟他说句闲话:
“老爷,您哼这个曲子,莫不是最近戏楼里很火《银五娘争风》?”
车夫黝黑脸上露出劳动人民憨厚朴实笑容,似乎因为高高在上老爷无意识地哼起他也很喜欢折戏里曲子,两人之间关系无形之中拉近。
嵇清持脸却下子黑,上唇皱起来,宛如只进入战斗状态公鸡,恶狠狠地叨下试图亲近他人:“你听错!怎可能听那种*词艳曲!看你是不想干吧!”
车夫笑容瘪下去,他垂下脑袋,连连认错。
这,大概就是报仇雪恨快乐吧!
没错,这半年来,他陷入前所未有窘境,竟然被个嘴上没毛小孩压着打,在他老本行——图书出版行业,半年来他们书坊出书,竟然在销售额上被凌霄书坊全面碾压,无论是举业书,还是什乱七八糟小说,什插图本绣像本,反正就没有哪仗是胜出。
不仅如此,连他亲兵白老板都叛变组织,转而投向凌霄书坊怀抱,世上还有什纽带能比亲情纽带更强吗?没有,但是他眼见着这些绝不可能背叛他人,个个走向他敌对阵营……
可恨啊!
对于睚眦必报嵇清持来说,复仇就是生活源动力,做局设槛,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,看着他们十分恼火又无可奈何样子,是嵇清持不足为外人道恶趣味之。只是,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自己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感觉,以至于他下子没有反应过来,沉浸在那种痛苦焦灼感觉之中,甚至还将自己身体给气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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