计缘也是忍不住点点头,并州他是待过不短时间,虽然多数时候只是在云山修行,但并州大地上每到稻谷收割季节时,农人忙碌中欢声笑语也是听过不少。
“那尹夫子对
尹兆先顺口气,拿起茶盏喝口,然后补充句。
“更可气是这五十顷田地里头,起码有千亩永业田,这可是百姓命根子!”
计缘眉头皱起,现在想来,他驾云时经过婉州地界,确实多桑林少粮地,看起来并不是大家起种桑养蚕共同致富,而是百姓田地都被兼并?
或许最开始确实是以种桑养蚕利益来诱惑农民,然后各种天灾也好人为也罢,使之亏损后,以看似“公道”价格买入桑田,如今则是桑多田少,此等产业更是高门紧握百姓无门。
以小见大,丽顺府乃至整个婉州,很多农人百姓真正属于自己田产少得可怜,想吃饱,绝大部分时候不得已只能依附地主,可种田还好,种桑养蚕需要人手也不用那多,农人能得到利益大半都归高门富户,加上自身还要承担赋税,日子就很不好过。
尹兆先作为在大贞士林中家喻户晓人物,如今也已经到极其需要注意形象时候,于婉州上任并解段时间之后,他更是意识到自己不能随意表现出某些情绪。
即便是在自己妻子面前,尹兆先还是不能把这种心中郁气表露得太明显,怕妻子会过于担心,但此刻在计缘面前却没有这种顾虑,算是难得宣泄下情绪。
“呼……让计先生见笑!”
这会尹兆先情绪稍显激动,看来在官场上没少受气,连他这种气稳人都这样,当然也可能是长久以来积攒气太多,这会宣泄起来也就激动些。
计缘端着茶盏没有喝,只是轻轻吹着茶盏中茶水,实则清风吹起也拂动室内气息,将好友身上那股郁气吹散些,让他冷静不少。
而且更关键是,农人帮高门养蚕制丝得到报酬只能是钱币,婉州粮食不够就得从外地买,而买粮食又得经手多道商贩利润剥削,价格波动也不是农人能定,粮食价格波动谁说算,自然和天灾挂钩,但更是高门富商以及官宦张嘴说算。
有时候钱不够怎办?抵押田产以期来年!
听尹兆先这分析下来,便是计缘这种常人眼中“仙人”,也是忍不住有种毛骨悚然感觉,婉州农户这些年,丝丝点点口口被吞掉自己赖以生存田产,如同婉州之蚕啃食桑叶……
尹兆先将茶盏中茶水喝干,又冷冷讽刺句。
“大贞各处人人都道:并州粮婉州丝,哼哼,可婉州百姓处境,岂可同并州相提并论?”
“尹夫子,看来这婉州富庶之地也不是其他地方想象那好啊?”
听到计先生终于又称呼自己“尹夫子”,尹兆先心中莫名好受些,然后叹口气。
“哎……计先生有所不知,婉州确实是富庶之地,但有人金玉满堂也有人食不果腹,前者少后者众,简直病态!您能想象个小小里正……”
尹兆先说话间伸出右手捏着小指尖,几乎是抖着手朝着计缘比划着。
“这个芝麻绿豆大点小吏,手中居然握有五十顷桑田,这田他怎来?他当辈子里正能有这多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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