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邓子去多拿几个坐垫。周逊站在旁,突然道:“哪需要这……”
皇帝:“不行啊,看起来你比矮个头,不给你屁股底下多垫几个垫子怕你看
殿门口小邓子已经备好车辇,皇帝摸着下巴,看着车轮感叹:“这木质,看就硌得慌,得想办法搞点天然橡胶来……”
周逊就在这繁杂人声中,低头看向自己犹在阴影里鞋尖。
他向着檐外迈出步,抬眼时,却看见对面皇帝正呆呆地看着他。
怎?
周逊看向他。
这两个沉甸甸字、古怪而轻飘飘,在他心头滚滚。
……起睡过觉朋友?
“多出门,到阳光底下晒晒,免得发霉。”皇上不由分说便做个要拉手姿势,道:“走吧走吧,咱们到御书房去,而且……”
周逊:?
“批奏折时有您在旁边,绝对能像开卷考试样轻松啊!”皇帝对他竖起个大拇指。
是,当朝天子在过去素来以爱好花鸟艺术闻名……先帝勤政而早逝,却留下个富强丰饶景朝,当朝天子因而懈怠些,也是无可指摘……
皇帝变得勤政,是因为他在那场刺杀之后……顿悟什吗?
周逊手指不着痕迹地捏下茶杯。
“时间不等人,”皇帝从椅子上站起来,“走走,对……”
他突然转头看向周逊:“先生和起去吧?”
用过早膳,宫女们为两人盛上净手毛巾。小邓子见皇帝兴致不错,大胆道:“今儿个天气不错,皇上要不要和周公子去御花园走走?”
皇帝边擦手,边问道:“御花园里有什?”
小邓子道:“御花园里兰花开得甚好,还有木槿、茉莉……”
“花有什好看,”皇帝把毛巾扔进盆子里,“这好天气当然是……”
“去御书房批奏折。”
“没什,就觉得你刚刚……”皇帝有些结巴地说,“真好看。”
他见周逊不语,又补充道:“你刚刚走到那束光里样子,真好看。”
……
皇帝领着周逊进御书房。他坐在小邓子拉开龙椅上,又吩咐小邓子再搬把椅子来。
“多拿几个坐垫。”他补充。
周逊:……
皇帝这对他莫名其妙信心,是从哪儿来?
小邓子要请皇帝上轿子,皇帝摆摆手道:“坐什轿子,不必,散个步,锻炼锻炼身体!”
周逊在夜色最深沉时进来养心殿,出来时却是白日。皇宫正值夏日,碧空万顷,天朗气清。他站在檐下,看着有些过于明朗阳光,没忍住眯下眼。
他被关在牢里许久,很久不曾遇见过光。
周逊愣愣:“……?”
他想说句“臣不敢”,却突然意识到自己……
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身份来发言。
“别不敢什。”皇帝却像是无师自通地看穿他心思,直接上手拍拍他肩膀,“起睡过觉,吃过饭,穿过同身衣服,就是好哥们儿好朋友,哥们儿,走吧,相信你。”
“……朋友?”
太监:??
宫女:??
“皇上如此勤政,真是万民之福!”小邓子道。
周逊坐在旁边,放下毛巾,听着太监宫女们发出赞美。
听小邓子这话隐含意思……皇帝以前,远没有现在这般勤政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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