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烟云坊”便是这里许多街巷统称。在烟云坊中,分布着大大小小秦楼楚馆,其中豢养着数以千计艺伎、歌伎、舞女等。坊中除柔媚女子,甚至还有容貌秀美少年男子等。许多官家子弟、风流才子又或者靠着赏金生活佩剑侠客都常常光顾这里,与能歌善舞、色艺双绝艺伎们厮混喝酒。
“在这里,每年会选出最美花魁,是为天女——当然,另边南风街不参与这项选拔之中。天女游街也是烟云坊中保留项目,所有客人都会在此处瞻仰她绝世容光……”好友兴致勃勃地说着,他口气熟稔,听起来像是个中老手。
然而坐在他对面青年却似乎全然不领他情。那青年脸上不见丝毫喜悦之色,只是沉声道:“你大晚上说出来放松,就是在这里放松?”
好友笑着去推他:“你在边关呆这久。北疆那边风沙多大?你怕是多少年都没见过漂亮女人。你这回好不容易回京城,又为军费事整日地不挨家。上门找你好几回,你不是在兵部,就是又跑去郊外神机营。如今事情好不容易告段落,带你出来玩,你绷着个脸,岂不是辜负番心意?”
坐在他对面青年果然是谢正卿,而此刻滔滔不绝好友,正是当年谢正卿在茶楼里初见周逊时,劝说他放弃从军那位世交之子。如今几年过去,谢正卿在塞外走遭,好友却依旧呆在京城里乐滋滋地当他纨绔公子。谢正卿只好道:“你要是早点告诉是来这个地方,就不来。在军营里累好些天,今天终于有空回家,还不如在家里睡大觉来得舒坦!”
外面人群还在喧闹着,周逊抚着脚踝,咬着牙齿,小心翼翼地确认番它目前状态。
好半天,他终于习惯脚踝疼痛——或许是因为疼痛已经麻木,又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足以忍耐这份疼痛。他手扶住木墙,使着劲,想把自己支撑起来。
在他即将起身时,他目光向下滑,瞥见张不知是被谁遗落在这里面具。
这是张很平平无奇狐狸面具,在马车方才路过街道时,周逊瞧见过有个老头摇着蒲扇,在旁边摆摊。方才在人群中时也有几个人戴着这个面具,往勾栏里面钻——估计是怕被熟人发现自己正在这里出入烟花之地。
周逊盯着这张面具,犹豫下。
他不喜欢这里,因此表现得很不舒坦。好友于是道:“你早该在军营里呆够!对,这几天阿采直在找你,你既然闲下来,就给他回个信吧!”
谢正卿愣:“阿采怎?”
他这几天忙着军营事,竟然都不知道周采有事要找他。好友看在眼里,心中有些不平:“怎?他家里出这大事情,你居然点也不知道?”
“……”
花街里鱼龙混杂,保不齐就有他认识、又或者认识他人……而对于他来说。
被误会在花街里厮混,实在是有些……
他想想,终究还是伸手去够着那枚面具,并把它扣在脸上。
远处,酒楼上。
“没骗你吧?”好友笑吟吟道,“早说过,烟云坊中莺花与旁处不同,是整个京城中……不,整个大景中最美。你瞧那花车。如今坐在花车上那位,就是烟云坊今年选出最美花魁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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