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老头沉默会儿,他自小无父无母,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周逊。不过周逊很快便说:“正是因此,早晚要将他们送下去,以告慰娘亲在天之灵。”
“至于王府那边,师父也不必担心。外面那些人极少知道此事,五王爷从未将上玉牒——”想到这里,周逊居然觉得有些好笑,曾经被漠视、被苛待,如今却成他洗去自己过去身份最好凭依,“即使是知道此事人,也不知名讳。知道名讳人,也不知容貌,因此……”
他没有把话说下去。他知道,沈老头是在担心他过去那些事,影响到他未来仕途。
“既然如此那就好办许多,不过,若是能有人收你当义子,彻底断除与周家关系,那便更好。”
“学生有事不解,”周逊道,他吞吞吐吐着,“学生如今已经在明面上,是彻底地断绝同周家关系,师父为何说……”
他轻手轻脚地越过赵越,回到自己房里。看着眼前材料与诸多器皿,小太监叹口气。
“罢,主子不努力。”他叹息道,“当奴才只好多费些劲。”
在小太监费劲同时,书铺那厢,周逊也停下手来。
“早就与周家断绝往来。”周逊皱着眉头道,“当初被送进……被送进时,周泰然就把逐出家门。”
“可曾改过族谱?”
在外面横加揣测……”
皇帝很烦躁地抓抓脑袋,好半天,叹口气。
“好吧,这点,你说得对。”他最终道,“朕会着人去给他看看房子。”
“……不过朕也是实在没想到,你对周逊事,居然如此上心。”
“这几日周翰林之事,皇上或许也有耳闻……”
——又为何叫他,彻底地同那些人断绝关系?
“你说那些关系,是纸面上。”沈老头用书卷敲打他脑袋,不紧不慢道,“说那关系,是其他地方。”
“其他地方……心里?”周逊怔怔。
他很快想到件事,握紧拳头,冷声道:“他们过去如此待,要让忘记仇恨,同他们大道路走两边……怎可能?杀母之仇未报,又如何能释然……”
周逊想想,道:“应当是已经从族谱上除名,当初他大发雷霆,还请族里叔父来做见证。毕竟当时,周采是炙手可热新科状元,状元弟弟是个男宠,这实在是不体面。”
“很好,见证人也有,族谱上也已经除名,比老夫想象中情况,倒是好上不少。”沈老头撸着自己胡须,道,“不过,老夫冒昧地问句,你娘亲……”
“娘亲已经不在周府。”
说到这句时,周逊心里又是紧。他勉强道:“她因触怒周氏,被她送去山上庄子里。后来山上大雨,山体滑坡,周家再遣人去找时……她院子已经尽数坍塌在泥石流中,人自然也是……”
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“去世”那两个字,只是委婉地说:“无影无踪。”
有宫女往这边来。小太监如梦初醒,抱着材料小心翼翼地离开。
他费好些劲才回到宫里,心情也愉悦起来。正当他推开门,准备向赵贵妃报喜时,却看见赵越……
小太监:……
满脸口水,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。
小太监: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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