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堂内便只剩下周逊和周采两人。见已经没有人留下,周逊寻处椅子坐下。
他早看出周采有话想对他说。
周采低着头,半晌才抬起红着眼眶。他对周逊笑笑:“你很得意吧?”
周逊反问他:“你说呢?”
他对着堂下红着眼眶周采道:“如今已经无人在此,你也不必做出泫然欲泣样子来。”
周母气血上涌,浑身发抖:“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!”
“可惜嫡母防微杜渐辈子,却唯独没防成自己最该防备人。”周逊行礼,“今日招呼算是打过,也请嫡母好自为之——至少,活到明年春日。”
周逊转身便要走,周母白着脸追上他:“你把话给说清楚!”
周逊皱皱眉头,见那人手抓在自己手臂上。周采连忙追上道:“娘!放手!”
“你!你也同对着干!你也是个不争气东西!”周母恼极,连自己儿子也骂起来,不自觉地便说出最伤人话来,“叫你好好扒着皇上,如今让人给抢先,你这个没本事东西,从小是怎帮着你?让你事事争先,早早替你按着此人,偏偏你不争气,临到大,连男人也绑不住!你有什用?你有什用啊?”
分而已,嫡母就这没气度?”
“你娘是个贱人,你也是个贱种……”周母咬牙切齿道,竟然如泼妇骂街般,“当初就不该留你条命!”
在牵扯到自己时周逊并不动怒,但被骂到母亲时,周逊顷刻间便冷下来。
——复而笑。
——既然如此,他索性也让周母好好开心番。
“是?”周采缓缓抬起头来居然还笑笑,他眼睛依然红着,还有方才泪水在其中充盈,此
那声音响,周采浑身震,眼眶便红,手也随之放开。
他低下头。
——这下算是母子离心。
周逊冷眼看着他们吵闹。周母发这顿脾气,自知无言以对,捂着脸哭着离开。叶家族长在此处看两人眼,在看见哭着离开堂妹,最终是尴尬地摇摇头,退出去。
隔着长长大堂,周逊下下地抚平袖子上褶皱,与周采,隔着半月时光再度对视。
“如今看见嫡母安康,便放心。娘福薄,去得早,可嫡母可得活得久点。”周逊笑盈盈道,“否则怎能看到出将入相,以自己辉煌来回报嫡母养恩呢?对——”
“听闻嫡母为小弟事,很是忧心。小弟犯事,按律是要被流放,从此家中可就清净不少。不过也不打紧。”周逊缓缓道,“想必不久之后便会有另个孩子来弥补家里空缺,父亲这些日子忧心过重,也可以为此展颜,好好热闹番……”
“你说什!”
周母听见他意有所指,闻言就连脸皮也绷不住:“你知道什?你看到什?你……”
“虽然是回来分家产,不过要分也不过是砖瓦墙屋,和属于自己东西——周府中摆件,是样也不会动。”周逊悠然道,“嫡母防许多年,防着分薄周采那份,有空在这里狺狺,不如回去清点清点家中摆件,看看有没有少什东西——尤其是陪嫁、又或女子饰物之类。记得嫡母可有不少漂亮簪子?数目可还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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