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,她直觉得少爷是很好个
“如今到患难里,才知道谁是落井下石人!”周母啐口,“那些人在你还得宠时,个个巴巴地赶上来,如今你时没本事,就树倒猢狲散。那个安国公夫人,当初口口声声说自己闲得很,邀去庄子里起赏花。还有那个昭惠夫人……如今算是把她们都看透!前些日子递折子过去,她们全都变副脸色。”
“唉,你当初就是性子太好,也不为自己多打算点,皇帝赐个什,你都推脱。要是娘有个诰命在身,也不会如此狼狈。”周母不由得感叹道,“这世道啊……”
——为自己多打算点?
——怕是为周母多打算点吧。
周采抿着嘴唇,却并不说破。他又问候周母几句,说几句叮嘱话,方从亭子里离开。
,在同片月光下,周府之中所有人,也夜不能寐。
周母从小便溺爱周鸿。俗话说得好,痛在儿身,苦在娘心。周鸿在诏狱里受多少苦,周母这段日子里所受过苦楚丝毫不遑多让。诏狱里那就不是人能呆地方,光是想想周鸿在里面受多少刑,周母便感觉自己十根手指像是被寸寸捏碎般地疼。
如今,周鸿案子总算是能被开庭审理——且不在绛卫那里审理,而是在刑部处。周母颇有些苦尽甘来意思。她当然知道这里面离不开自己儿子辛苦奔波。不过刑部审理是回事,周鸿最终下场如何,是另回事。事情不尘埃落定,周母便日睡不好觉,尤其是,明天,还是周鸿案正式被审理之时。
“采儿啊,你说鸿儿事,当真是已经定下来?”
夜已深,周家家却还未歇息。周母坐在大厅里,拉着儿子手,忧心忡忡道:“可是这判决日不下来,为娘便日不能放心……”
刚从亭子里离开,他脸色便沉下来,步履也快如风。他多年贴身丫鬟见状连忙拎着灯笼追上来:“少爷,夫人她……”
“夫人她,也只想着自己。”周采喃喃道,“可笑多年来,直以为自己是整个周家最受属意继承人……可笑多年来,心向着周家,也心以为,周家向着自己,心为周家荣耀……”
他低头,复而笑道:“到头来,周家也不过如此。”
……可是,少爷多年来,确实是受整个周家供奉长大啊?周家倾尽全力给少爷拜最好先生,给少爷最大体面,当初二少爷周逊在时,用度还不及少爷十分之。如今周家遭难,少爷自然应该……
丫鬟张张嘴,却没敢说这话。
周采眉头微微露出些厌烦神色,可周母却没能察觉。他温声对周母道:“娘,你放心,路家那边已经打点过,事在人为。而且如今案子已经移交到刑部手里,能出绛卫那里,自然就是好消息。”
“哦,哦……”
周母第七次获得自己想要回答。她念念许久,看着自己如今疲惫不少大儿子,想起前些日子气急之下对儿子说出过话,心里突然涌出些慈母心肠来。
“采儿啊,家里这回,是多亏你。”周母愧疚道,“先前,也是时情急口快,才说出那些话来,你可别往心里去!”
周采顿顿,笑容淡几分:“儿子都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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