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不是你惧怕你父亲,而是因为,你已经认同他。”周逊道,“否则你总会有办法。”
严嘉沉默许久,他看着那对新人已经缓缓地走上台阶,他忽然笑:“是啊,觉得父亲说是对,又有什问题?而且,又有什办法?错不是父亲,是姐姐,她要是开始就肯好好地嫁人,又怎会变成这样?”
说到最后,他声音仿佛如哭泣:“又怎会这样?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……”
“少在这里装可怜!”周逊突然冷笑起来,他缓缓道,“你收到那封信吧?早在几日前,便找人把写着你姐姐同周采之事真相那封信放进你信箱里。你明明已经看见它。给过你机会,给过你救你姐姐机会。为什你不早些站出来,告诉所有人,这场婚约从头至尾都是场骗局?”
严嘉彻底地呆住,他颤抖着嘴唇,死死盯着周逊,仿佛残忍剥开他心中想法周逊是他弑父
,为选择某些东西,你必须放弃某些东西。为恪守君子之“礼”,为恪守心中“正道”,为成为严家当之无愧传人,因此,七岁他放弃被父亲撕坏风筝,选择四书五经。十二岁他放弃在学堂里认识第个朋友,而如今,他又要放弃自己姐姐。
他曾背着父亲跑遍大街小巷,只为找本书来讨她开心。如今他再也不是那个被撕风筝,只能在书房里嚎啕大哭无力小孩。他是榜眼,他虽然没有考上状元,但无愧于父亲教导,任京城里谁看他不说他是谦谦君子、举动都合乎君子礼数未来国之栋梁?
可为什这刻他突然这无力?为什他又偏偏想起那个七岁时自己,被父亲撕毁蝴蝶风筝自己?买给他风筝乳娘被父亲以带坏少爷名义赶出府,他在无数走廊中奔跑着,却永远也追不上。
两名新人向着台阶步步走来,而喜堂中,严尚书掀开盖在画上红绸。
“今日,将这幅家传之画,作为小女嫁妆,赠给女婿周采。这幅画是由前朝大家林明熹所作《烟波图》。林明熹将这幅画赠给武帝以求归隐,展示出他不与离经叛道之辈同流合污气节。小人纵使时得幸于皇上,也是生佞臣。相信拨云见日,真相总有大白天,邪不压正。”他铿锵有力地说着,周逊敲着茶杯,垂着眼,嘴角微微笑着,仿佛不知道他在暗指自己,“林明熹心系故主,是为忠。女子守节,是为贞。小女既与周府有婚约,便无论贵贱,绝无背信弃义之理,这便是严家家训家风。今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!”
众人都为严尚书大手笔所震动,且仰起脖子来,去看这幅画,言语之间满是对严尚书称赞。只有众人皆知对此道极有研究顾大学士始终伸着脑袋。他原本极为激动,随后,却疑惑地看着那幅画,似乎在想着什。
“新郎新娘——到——”
深红裙摆拖在地上,在她身边,是另个器宇轩昂新郎。他们就在人们赞美声中,从高台下,步步走来。
“没办法。没办法。而且……”严嘉就在样声浪里低声道。
他抬起眼来,看着那幅画:“父亲说,总是有道理。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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