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,他要去找样东西。
北魏也被偷走样东西。那东西,是恶贯满盈秦良项上人头。
下手人据说是名侠盗。没有人曾想到,那双偷惯珍宝手在割掉对方人头时,手法也能这利。据说被割下头颅时,秦良没有反抗——他在回到北魏之后,便仿佛彻底地失去生欲望。
只是他直至死时,无头身体还向着幅画作,他手伸得很长,像是要在生命最后时分,去触碰那幅画。
画内容很简单,青山小亭,是许多人在初遇时会相会地方。画上用潇洒行书,写着行小字。
皇帝失去意识,但还好,尚能吃些流食,有小李子他们在,也能被好好照顾。
他闭着眼,躺在被子里,脸颊还是红润。
他看起来就像是睡着。
他看起来就像是马上就会醒来。那双明亮双眼会看着他,上翘嘴唇也会笑起来。仿佛下刻,他就会起身来,然后带着他在即将雪融御花园里散步,穿着带冰刀靴子滑冰。
雪已经快化。周逊想,你快点醒来呀。
周逊轻轻地应声,道:“冬天就快过去。”
“如今有内阁和沈大人在……”鲁丞相看着他,吞吞吐吐,“皇上事,尚且还稳得住。”
周逊“嗯”声。
他在路上走,靴底染雪化掉泥水。他看着那越来越浅脚印,心想,冬天已经快要过去啊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,接下来该怎办?”
经知道答案。
这些日子以来,他手足虽然尚且健全,但其他伤痕早已无法祛除。他定定地看着周逊,突然之间,便喷出无数污言秽语来!
“这些都是你该受!原本都是你该受!”他怒吼着,“原本……该……”
“你身为周家后人,是你毁掉周家!”
周逊没有听他发疯兴趣。
“赠友人。”
“萧山”
可最终他手只是落在地上。他血如喷泉,溅在墙上。然而让人意外是,不只是出于命运还是偶然,那幅画就连枚血滴也不曾沾到。
它依旧干干净净地悬挂在那里。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。未听见任何人濒死
周逊用手去触他睫毛,在恍惚间,他以为对方睫毛颤颤。
然后他意识到,这是自己幻觉。
……
周逊接到来自陆显道信。
半个月前,他从京城出发。他身上伤还没有好全,却已经请假、骑着马,离开这里。
周逊顿顿,停很久。他说:“国不可无君。如果……再在宗室里挑个吧。”
鲁丞相没想到周逊回答得这干脆。
他们在道路尽头道别。他看着周逊走在化雪街头,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里,只有个人。
他只有个人。
周逊总在戌时时来养心殿。
他回去处理自己公务,笔划,非常认真,待人接物,也带着让人如沐春风温和微笑。
手下人都私底下说,他们觉得周大人如今,像是温柔不少。
他们没有说出来那句话是——他们原本以为,周逊不会这样。
他看起来是那样平静,就像切悲伤痛苦变故都不曾发生过。鲁丞相曾小心地来找他谈过心,两人走在京城街道上,有细雪在街头融化。
“马上就要冬去春来。”鲁丞相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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