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扭头观望,瞥见那几位议论自己村民没有跟来,不由松口气。
春寒犹在,凉水洗脸后更冷几分。
林殊文裹紧外衣,绕过河岸两边泥潭,朝几乎隐没在野丛方向旧屋步行。
方才围在附近打量他村民已经散,四周悄寂,林殊文推开篱笆门。
几日前拨开拦路野草又重新生长,他再次拨开条道,进屋后仰头望着小厅正上方,视线转,脚前泥地有块没干透水印。
至于抱错缘由,又有另番言论。
乡民望着白生生少年往河岸走去,又道:“去接水喝吧?”
“他那屋里头有东西不?”
“侧面像他娘,文气秀弱,瞧着比野猫还瘦。”
林殊文倾过左耳,声音愈发模糊不清。
“他谁啊……林大成那屋回来儿子?”
“俺记得大成儿子不长这副模样啊。”
“你农活干多不知道吧,原来那儿子并非他生,这个才是。”
“啊?”
“那个被接走听说是丰阳县地主家独子,眼前这位才是大成跟他婆娘生。”
境,没有和村里人打交道,而是在老房子里睡足足三日,仿佛患上嗜睡症,昏昏倦倦,双眼总睁不开。
这日他迷迷瞪瞪地掀开眼皮,舌尖沿干涩嘴角舔舐。
足以容纳二三个成年人睡觉木板床显得空荡荡,他身子只占去略小方,床尾置放水囊,还有装干粮袋子。
和过去几日样,林殊文拿起水囊,淡色唇微启,须臾后,秀净眉心拧起。
囊中清水已经见底,干粮还剩好几块。
旧屋几年未经修缮,加之无
他蹲在河岸,拧开水囊口子打水,顺便端详自己面容。
不光八宝村,在林家时后院做粗活些下人也私下悄悄议论过,说他生得不像地主爷和夫人。
林殊文缓慢眨动猫儿般双眸,瞳色浅淡,唇色也浅,带有几分少年气纯然,眼眸弯,略浅眉跟着弯弯。
他亲生阿娘也长这副模样?
河水清凉,林殊文鞠水洗漱。
少年侧身而行,旁观村民虽看不清全貌,却见他露出截修白颈和手腕,在春光下晃晃惹眼。
方圆数里村头,乡民们可没见过谁长这白,手指瞧起来跟水葱似。
他们村林大成早些年念过点书,少有读书人,后来进城赶考,反正落榜就回来种庄稼,到城里做长工,会木匠手艺,不久后还带位女子回来。
林大成婆娘在村里遭过阵议论,城里来女子柳眉弯弯,杏眼含水,做不得什粗活,和村内各个农汉婆娘都不同。
他们原来也纳闷怎林大成跟他婆娘生出来儿子,在相貌上没继承到他们好处,哪想竟是抱错。
他口腹之欲淡,生过病胃口更小,余下饼子时常啃不到半块就不吃,水倒喝得多些。
他拢起外衣,低头认真地把带子系好,左手攥起水囊,目光越过紧闭门窗,茫然稍刻,慢腾腾走下床。
天色短暂放晴,许多农户下田打理庄稼,或到山上,留守在屋舍四周人很少。
林殊文怀里抱着水囊,眸光垂下紧盯泥路。他小心绕过积聚水坑,想到屋后距离不远河岸接点水。
右耳微微动,右侧方向传来窃窃人声,先干做完活儿回来几个农户都在闲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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