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轻轻唤:“严融之。”
男人从马车下来,高大身影几乎把林殊文笼在阴影中。
林殊文仰头望着对方:“今日回来晚。”
严融之轻抚他脸,看着少年听话地披外衣才出房门,不由笑声,牵起对方递来手腕,并肩走进大门。
严融之道:“近些日子比较忙,可有用饭。”
管事道:“昨日又从城里搜罗些玩意……”
林殊文摇头:“不玩那些。”
又轻声问:“能退回去?”
能省下点钱也是好。
管事笑呵呵地:“既然买回来就留着吧,保不准哪天公子有兴致。”
院落起灯,秋夜悄静,这会儿宅子里极少有走动人。
严融之喜好静,添茶倒水功夫都由自己经手,跟林殊文用完晚饭,沿四周走走,管事才轻手轻脚地跟人把饭厅收拾。
这几日严融之都要上山,林殊文白日自己留在院里没什人陪,怕他孤单,管事按吩咐去城里采买好些趣件玩意儿。
林殊文翻过箱子物件,不自在道:“又不是小孩子,无需费钱买这些。”
话虽如此,少年双眸子禁不住流露喜悦。
晚上蒸林殊文买河蟹。
就像渔民所说,入秋后河蟹养得又大又肥,蒸熟河蟹剥开后流出满满蟹黄,肉厚细腻,油膏四溢。
河蟹不易处理,林殊文自己试着弄下,险些滑伤手指。
严融之将盛着河蟹瓷盘挪到面前,在林殊文手边摆个小碗,道:“来。”
林殊文眸光闪着愧色,还想再试,严融之朝他微微摇头,少年便安静坐好。
林殊文道:“等你回来起吃。”
两人步行至饭厅洗手入座,先喝几口热汤暖胃,
林殊文抱着木头继续打磨雕刻,四周渐渐暗下,屋内起灯,他胳膊酸软地放下木头,抬眸远望窗外漆黑无边夜色。
起秋风,晚上比白日凉。
他披件外衣越过几座院子迎至门外,在灯影下左右徘徊,管事来唤他进屋避风,林殊文摇摇头,道:“想再等等。”
几只蚊虫沿着灯罩飞,他定睛忘片刻,又继续把目光投向远处。
车轱辘声渐渐逼近,林殊文双眸亮,想也不想地沿石阶跑下,顺着石阶迎近驶来马车。
所以林殊文白日在院子里雕刻檀木,累就逐个摸索玩玩这些东西。
又过几日,箱子里玩意已经吸引不他,林殊文连日埋头抱着块木头刻,眼睛有些不舒服。
他洗净手揉揉双眼,管事见他停下休息,用托盘送碗汤进来。
林殊文乖乖把汤喝。
每日管事都会照严融之叮嘱送些汤汤水水让他喝,用以滋补身子。他从不问是什汤,只要送进屋,就会趁热喝干净。
严融之将草绳解开,先去蟹掩,揭开盖,把上面肉仔细剔除,放到林殊文面前小碗里。
再将蟹足掰开,逐渐除掉几处不能吃地方。
严融之又将蟹腿剪下,把余下整块蟹身对半掰,鲜嫩肉露出,溢出满满蟹黄。他把蟹身放在空盘里,递给林殊文勺子,让他挖着吃。
最后就是把腿上肉点点挑出来放进小碗中,从容有序把四只蒸熟河蟹处理干净。
河蟹性寒,严融之将壶烧好赤糖姜茶轻晃,倒半碗晾着,待林殊文吃完蟹肉后叫他喝半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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