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霂霖不知何时也摇着轮椅上甲板,他叹声:“那都是过去事,自打青岭上宗谢玄风年年摆阵布雨以来,这些寄死窑便逐年废弃,谁家儿女愿意把自己爹娘放进去呢。”
船只缓缓驶过黑龙峡,面对那些密密麻麻窑洞,众人默然无声。
忽然,阵极其微弱呼喊声从崖壁上传来:“救命啊!救命啊!”
那声音嘶哑仓皇,满是绝望和悲怆,听起来是个老妇人。
司明绪极目远眺,右侧崖壁上个寄死窑里,有人伸半个身子
这日沧白江风平浪静,仙船经过数日航行后,终于进入灵州府境内黑龙峡。
进黑龙峡,江面陡然转窄,水色也与方才大为不同,呈现出种深邃碧绿,如同绝佳翡翠般通透。
峡谷两岸壁立千仞,抬头望去只得窄窄线碧空,蔚为奇观。两岸百余丈高灰褐色绝壁上,零星点缀着翠绿欲滴松柏,树上不时有赤黄色猿猴攀援跳跃,好奇地对着船只叽叽喳喳啼叫。
司明鄢很少出门,此时颇为兴奋,指着岩壁叫道:“哥哥,你快看,岩壁上好多窟窿啊。”
司明绪顺着他指方向望去,河道两岸绝壁上方,布满成百上千个缸口大小洞穴,密密麻麻延绵不绝。
,看衡哥哥你就把那鞭子痛,忘得差不多。”
他微微扭头望着肖衡侧脸,轻声道:“衡哥哥,你知道吗,当初还偷偷向黑牢狱卒打探过消息,想助你逃跑。只是城主令还没偷到手,哥哥便把你放出来。他如此行事,也很是意外。后来,仔细想许久,倒也理解他做法……真是可怜可笑。”
“……你到底想说些什?”肖衡拧紧两道眉毛。
司明鄢翻身坐起,从上往下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肖衡,他莹白色脸庞在星光水色中毫无瑕疵,显得格外动人:“知道哥哥许多秘密,衡哥哥你想听吗?猜你会吓跳哦。”
肖衡盯着他:“什秘密?”
“那是寄死窑。”肖衡不知何时走到他俩身旁,也抬头望着那些洞穴,淡淡道。
“衡哥哥,什是寄死窑啊?”司明鄢好奇问道。
“前些年,本朝曾发生过四王夺嫡之乱。连年内战加上又恰逢大旱,河流沿岸许多百姓家缺衣少食民不聊生,有些村落便将家中病弱老人带到河边,用吊筐将老人放入河道两侧悬崖洞穴里,只留三天干粮饮水。”肖衡低沉声音缓缓道来,“待得日后涨潮,水面浸没洞穴,数日后又退潮,江水便将这些老人尸体带走。毫无痕迹。”
他笑笑:“当初遭逢巨变,从栖霞山庄路流浪到碧霄城,路上经过许多河道,都有这种窑洞。”
司明绪望着那些洞穴,许久没有说话。
司明鄢狡黠笑:“衡哥哥你亲下,便告诉你。”他抿抿自己嫣红嘴唇,歪着脑袋看着肖衡,模样很是纯真。
“……你这人真是脑子有病。”肖衡霍然站起身来,扔下句话便进船舱。
司明鄢也不生气。他躺在甲板上,舒展着四肢,自言自语道:“脑子有病?哈哈,倒也没错。司家人,脑子都他妈有病,贱得慌。”
……
三日后,船只在东海沧白江入海口西转,沿着沧白江向西再行驶四日,就是灵州府白石渡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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