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对方那张极其熟悉,又极其陌生面孔,只觉得脑子阵阵剧痛,大片凌乱琐碎记忆翻涌上来,什打架生事被周然训斥啦,炼丹偷懒被周然责骂啦,还有周然下山成婚,却被魔修报复,把大火烧整个婚礼,周然也死在那场大火中。
周然死因,周悦以前隐约听说过,但并没有深想,此时此刻,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墓谷里面,周然棺材也是空,当时他和顾雪城还以为,周然也被顾如海掘尸挖丹,可是,原来周然没有死,更没有被挖丹,而是被顾如海关在密室里!
想到这里,周悦脑海里仿佛划过道雪亮闪电,难道说,原身边低眉顺眼地做狗腿子,边胆大妄为地监视顾如海,并不是为那些天材地宝,而是发现什端倪,在寻找自己大哥?
这时,周然颤声道:“小悦,你过来,让大哥好好看看你。”
他边说,边努力往周悦这边挪挪,神色极为激动,可是两条腿却动不动,周悦这才发现,周然腿好像已经废。
差点没吓尿,他呆立在原地,时间竟然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,也不知道自己该转身就跑,还是拔剑迎敌。
对方沉默会儿,似乎也发现有些不对劲儿,忽然“嗤——”声轻响,弹指点燃蜡烛,周悦只觉得耀眼生花,时间什也看不出清楚!
他下意识“刷”地拔出灵剑,可是灵剑还没挥出,便听见对方失声道:“小悦?!”
这时,周悦终于适应光亮,也渐渐看清眼前情形,他所在地方,竟然是间卧房!
这间卧房并不阴森可怖,也并不奢侈华丽,反而十分朴素,就像寻常农家夫妻卧房,墙上挂着手工编制竹篓,梁上挂着几串干玉米,长凳上还搭着几件粗布衣服,和凌霄城格格不入。
这种极其诡异情况,按理说周悦应该拔腿就跑,可是他看着对方模样,不知为何忽然感到阵巨大悲恸,他慢慢走过去,在床边坐下来。
周然费力地抬起手,细细抚摸着他面孔,目光热切而激动:“小悦,小悦,他真没有害你,你还活着,还长这大……”
周悦深深吸口气,既不忍心,也无法说出原身已经没事情,只能轻声道:“大哥,到底是怎回事?”
周悦轻轻抚摸着他脸庞,贪婪地看着这个十几年未曾谋面弟弟,忽然眼圈红,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:“小悦,当年不该救他。”
他是谁?顾如海?周悦刚想开口询问,上面忽然传来阵极其轻微声音,似乎有人进头
而卧房大床上,半躺着个人。
那人披散着头灰白长发,正吃惊地望着周悦,他模样和周悦有几分相似,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,眉目间十分忧郁,但仍然温润俊秀,只可惜不仅头发灰白,半张脸也毁,似乎是被烧伤,看起来十分可怖。
周悦盯着那人,总觉得极为熟悉,忽然脑子阵剧痛,仿佛被只大手胡乱翻搅着记忆,他几乎是下意识,喃喃道:“大哥?”
那人死死盯着他,薄薄嘴唇剧烈颤抖着:“小悦,真是你,真是你……你还好好,他没有骗,他没有杀你……”
周悦愣愣地望着对方,真是那个人,是原身那位早逝兄长,周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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