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嘛,才十六岁就必须作这重要决定啊,学生也真是不容易呢。”
父亲像煞有介事地念叨着,却并没有问出核心问题。回想起来,父亲从来没有干涉过翔决定。上私立中学就是他们母子二人决定,去补习班事也是事后才告诉父亲。
“话说,这个工作有意思吗?”
翔若无其事地问,父亲脸上却浮现出非常少见神色。
“
“那也没关系吧,就当陪陪。吃烤肉怎样?”
“不不,真不用。说起来刚才那个人是怎?看她好像哭。”
父亲有些出乎意料地噘起嘴。翔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不该问话,为此而有些后悔。父亲却不以为意地对他笑笑:“说,翔,你知道保密义务?”
“什?”
“不能说啊。关于客户任何细枝末节都不能透露,即使对方是亲爱家人。”
亲这个存在就变得离自己更加遥远。
进入高中以后,翔依然保持着优异成绩,而对课外小组热情也越来越高涨。高那年冬天,拿到进路志愿表[1]时候,他毫不犹豫地勾选“公立大学理科专业”。这当然是为将来继承祖父事业当名医生。
这件事翔没有跟任何人商量,也不打算向谁汇报。只是刚过完新年天夜里,妈妈和学生时代朋友去京都旅行,足球部刚好在这天没有练习活动,翔正个人吃着炸猪排饭外卖时,电话响。是父亲打来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不能回家,问翔能不能帮忙拿些换洗衣物过来。
虽然觉得麻烦,但翔还是将衬衫和手绢塞进包里,然后跨上自行车。从山手到横滨站骑车大约要三十分钟。从山丘向下俯望,可以看到摇曳霓虹。小时候他非常喜欢与朋友们起眺望这里景色,不知何时起他却对此毫无感觉。
忍耐着彻骨寒意,翔在晚上八点多时候到达横滨站。父亲事务所在保龄球馆后面商住两用楼里。这栋与豪华完全不搭边建筑看起来甚至连御寒都做不到,望着星星点点亮着荧光灯窗户,翔感觉这里与自己想象中“律师事务所”大相径庭。
父亲心情似乎比以往都要好,所以话也说多些。他重新对错过回家时机翔露出微笑,并且换个话题。
“最近怎样?学校生活还开心吗?”
“挺好。就是该填志愿表。”
“志愿?”
“是要学理科啊,还是文科啊,公立啊,还是私立啊。反正,大致已经填好。”
事务所里似乎还有客人,透过隔断可以看到人影晃动,还能听到些不可思议声音。翔本打算把东西放下就走,父亲却从隔断那边露出头来跟他说“稍等下”,他也只能听命。
等大约三十分钟,个年轻女人终于走出来。她双眼湿润还有些发红,脸上展露出喜悦表情,不知为何还向翔鞠躬。
翔对于她这种态度非常熟悉,那些造访祖父诊所女人们,也总是对幼小他露出同样表情。
“不好意思啊,带你去吃个饭吧。”目送那位女性离开后,父亲淡淡地说。虽然他装出很平静样子,可翔看得出来父亲在使劲掩饰自己羞涩。
“不,已经吃过。”翔自然地扯扯嘴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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