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尊,要不弟子……”重霜拿着柄汤匙,踌躇着。
路听琴微微皱眉,重霜立即将药碗放到路听琴手中。
路听琴接过药碗,手腕颤瞬,马上拿稳。他忍着扑鼻减弱版臭袜子味,口气喝下半碗,分辨出甘草味道。
“重霜,你不必把当废物。”路听琴下颌微抬,冲着斜前方预估是门方向说,“去。”
重霜微弱地说句“弟子不敢”,小步跑到门口。他通红着眼睛看着路听琴缓缓站起,直到路听琴舒展身体靠在墙上,才松口气。
“你不用凑这近,好像能听到点。”路听琴试着握拳又松开,感觉身体内萦绕无力缓解不少。
“真?”重霜快速往门口走去,“那,那马上叫厉师伯……”
“……没有这远,还是再近些。”路听琴没听到重霜后半句话,闭目想会,掀开被子要站起来。
“师师师师尊,厉师伯说你现在还不能下地!”重霜冲回来,双手慌乱地虚扶在空中,尾音跑调。
“想试验件事,重霜。”路听琴说,“你站到门口,先用正常音量说话,再用传音对说话。”
忍不住飘近,想听得更清楚些。
熟悉拉扯感传来,路听琴不受控制地向上飘去。病房影像逐渐模糊,路听琴看到重霜说着说着蹲到床边,执起老人手凑到唇边,就像是给……
个吻。
路听琴来不及想这到底是什意思,身体猛地沉。
“嗯……”路听琴动动手指。
“师尊,你能听到说话吗?”重霜用正常音量唤声,又用灵力载着声音传到路听琴耳畔。
“换个位置再说遍。”路听琴道。他不愿让人老凑在自己附近说话,传音入密又表现不出说话人位置。他考虑着是否能排列出符文组,模拟说不同位置下说话回声,自动调整传音入密音量。
“不对,你先别动。”路听琴忽然道。
他舍本逐末,要想知道人在哪,睁眼看不就好?
自从醒来后,路听琴不是没试过睁眼,但每次睁眼都是难以忍受眩晕,只得闭着。但今日睡醒后,他听力和心口隐痛都好些,也许视力也……
“但是师尊……”
“去。”路听琴道。
“不行。”重霜为路听琴披件衣裳,又端起桌上药碗。
他正要严厉地转述几句医嘱,对上路听琴垂落白发,下子气势顿消。他身体微微躬着,软声道:“师尊,先喝药好吗?嵇师伯特地嘱咐弟子,让照顾好师尊,要是让师伯发现问题……”
“……拿来吧。”路听琴觉得重霜能耐,都会搬出嵇鹤来说话。他单手摊开放在胸前,示意重霜将药碗放上来。
有谁轻轻握住他手,按摩僵硬指节,提醒自己存在。
“师尊?”重霜唤道。
“什时候?”路听琴磨蹭着不想起床。
“申时,天还亮着。”重霜在路听琴耳边解释着,“叶首座收到这轮仙门大比请柬,在忙选拔事。嵇师伯说要到莲州城趟,去去就回。厉师伯改良药方,刚送过来,说让师尊醒后就喝。师叔被留在太初峰读书。”
重霜大概是怕他担心,方方面面都提句。路听琴听着,每件事都有想问东西。他叹口气,想敲重霜脑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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