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栖不甘不愿地抓住那根树枝。
“攥紧,若摔死,就当本尊提前度你成功。”
真是好不要脸。
仙鹤长唳,神君身影直冲而上,手中握着条长约四尺树枝,树枝上挂着个楚栖。
神君转身,楚栖瞥眼,蓦然跳……没起。
嗯?
再跳……等等,好像动不。
“念在你露缘场,本尊渡你程。”神君折根长枝,端自己拿着,另端递到他面前,冷冰冰道:“带你回神殿,将你教化,免你日后自食恶果,死无全尸。”
谁要你教化?!
“他怎会养出你这种儿子。”神君低斥:“不知规矩,不懂尊卑,毫无廉耻,难道连敬神训,你也未曾读过?”
楚栖脚下麻木发痛,他吃力地跟在神君身边,外人看去依旧毫不费力姿态,他留意着自己脚下,道:“听好多遍呢。”
“背来听听。”
“哦……色若春晓,华茂春松……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……君子如玉,明眸皓齿,朝霞朗月,不及美人宽衣解带……”
他背东倒西歪,颠三倒四,神君如何普度众生威灵莫测半句都未记住,全是些浮夸放浪之词。
楚栖是个既不需要面子,也不需要里子人。
神君衣服穿在他身上到底还是有些大,肩膀垮垮,袖子长长,湿漉漉地搭在单薄身上,件仙衣硬是被他穿成破布。
男人注视着他,楚栖坦然步伐顿时机警起来,他将自己停在个安全距离外,没忍住又打个喷嚏。
少年肤色雪白,嘴唇已经被冻得没血色,脸上疤痕也样失去颜色,变得几乎与肤色融为体,倒是显出那原本漂亮脸蛋。
宽大衣摆下,双赤脚紧紧贴在起,或许是被冻疼,他左右脚趾来回在脚面磨蹭,试图汲取热度模样像个小可怜。
楚栖没动。
那树枝轻轻在他脑袋上敲下,神君道:“抓着。”
楚栖看他。
“要制服你轻而易举,逃也无用,抓着。”
他竟刚才就看出楚栖打算,到这会儿才点破。
神君阴沉着脸听几句,忽然反手,楚栖猝不及防,被他手锁住喉咙,他立刻伸手来抓那只手,瞪大眼睛里布满不敢置信:“你,你偷袭,不讲……武德!”
他用力来掰那双手,脸颊很快涨通红,神君面无表情地收紧手指,眼中杀机四起。楚栖心跳加快,这刻,他毫不怀疑对方要杀他决心,那张因为窒息而痛苦皱起脸上终于罕见地染上抹柔弱之色,眸子里水光潋潋,楚栖艰难道:“……错…………”
神君郁郁地望他几息,呼吸克制地收手。
楚栖浑身发软地瘫在地上,频死鱼般大口喘息,终于喘过气儿第件事,就是对着神君白靴凶眼。
人为刀俎,为鱼肉,此路不通,需尽快寻找脱身之法。
只是外人觉得像。
当事人双眼睛依旧剔透纯净,不见柔也不见弱,不见苦也不见疼,光看那张脸,像极不谙世事小少爷,未曾体会过人间疾苦般。
尽管他此刻分明正处于疾苦之中。
神君收回视线,转身向前,边走边问:“你是皇子?”
虽然楚栖已经在心中将那狗皇帝剥皮抽筋剃骨,但他确是景帝所生无疑,楚栖没有否认: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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